她亦費心思量衣著,片刻之後著意打扮了一番,一身淡淡粉紫輕羅紗衣,質地是雲雁細錦,無一朵花紋,隻有袖口繡有蝴蝶紛飛,腰間用紫水晶流蘇束腰,垂一個紫玉如意佩,裙角長及曳地。整個人似籠在雲中浮夢。發式反而清爽簡潔,隻是平常的如意髻,插上兩枝水晶發簪,長長的碎珠流蘇臻首輕擺,更顯身姿清逸,清新無比。
吳淩宵已獨自站在門外,用深情款款的眼神凝視著屋內,卻見她扶著引路宮女人的手,如一抹雨後新荷緩緩走出淩煙閣外,眼中亦含了一絲悲憫卻又瞬時溢滿了濃濃的笑意,下頷抬起旋即淡淡一笑道:“郡主,我們現在就起身吧!”見她輕巧一笑,便親自在前麵帶路。
跟隨吳淩宵身後經過沿湖曲橋遊廊一路行走,隻見湖水之中幾隻鴛鴦優雅的水間輕輕招搖,悠然自得,十分恩愛。好一個晴空萬裏的天氣,天空碧藍澄澈。風過花枝顫顫輕搖,芬芳嬌豔的小巧花瓣翩翩飄落水上,一池落葉繁花,驚得一江春水悄入心頭。如此景致讓瑾顏想起她送給奕宸的那隻鴛鴦荷包,不覺含笑嬌羞低頭紅色迅速在臉上蔓延,不覺腳下的步伐更加快了。
轉眼間已行至紫玉行宮大殿外,飛簷鬥拱的殿宇,一眼看不到盡頭,大殿外麵兩側站滿禁軍侍衛。遠遠的見到大殿之內依稀有名身穿青色錦袍的男子坐在正上方,因離的太遠無法看見此人麵貌。殿內自有宮女五步之間垂手而立。早已在此等候的吳紫淩見到她們來後,不覺臉上露出天真純潔的笑容,隨即跟隨她們一起進去。
瑾顏見此情景不禁神色稍變頗有驚異,乍進殿門慢慢走來,卻見上首坐的是一年輕男子,穿一襲天青底色繡祥雲圖案便服卻是流光溢彩,頭戴紫金簪冠,英氣十足,眉宇間隱隱凸現冷峻尊貴之氣,那人見她們前來本是淩然迫人的氣勢,轉眼已是雙眸深沉晶亮,並沒有起身隻是目不轉睛的瞧著她,她明目一看那人卻是****皇帝龍適耀。
瑾顏微有愕然,並沒料想到來人會是他。心中疑雲大起略有躊躇,身邊的吳淩宵兄妹早已屈膝跪下開始行禮,驚的急忙收起心中疑惑,趕忙盈盈拜倒,垂首說:“寧瑾顏見過皇上,願吾皇福體安康!”
龍適耀端坐在殿內上首紫金椅上,點了點頭道:“都起來吧!這是在外麵,不必多禮,直管喚朕公子就好。”說完已走下台階親挽了吳淩宵的手一起坐下。
一番問安用膳折騰之後,適耀便跟吳淩宵道辭說:朝中還有重務在身,便要離開。瑾顏立於他身後,任心海翻滾,思緒萬千,隻是奇怪為什麼奕宸和哥哥沒有來,他卻親自來了。想要開口詢問原因,終因種種原因一直沒敢開口。
“姐姐,你這就要離開吳國嗎?那以後紫兒想姐姐怎麼辦。”吳紫淩一聽她們說走,緊緊拉著她的走,眼睛忽閃忽閃終於忍不住眼淚嘩嘩留了下來。
“紫兒別哭,你如果想姐姐,可以到寧王府來看我,我帶你去如意樓吃杏仁百合抄,你看可好。”瑾顏嘴角含了一縷溫和明媚的笑容,輕輕用綿絹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軟語安慰她道。
“你以為別人跟你一樣這麼貪吃。”適耀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不覺失聲“噗嗤”笑道。隨即補允道:“令妹紫緣郡主賢良德慧,淩宵你可隨時帶她來****遊玩,賜賞玉如意一柄。”適耀此時已經知道是紫淩救了瑾顏,所以對她很是和顏悅色。
隨即又從懷裏拿出個玉佩遞給侍立一旁的太監,太監雙手捧著遞到紫淩麵前,紫淩忙跪下謝恩。瑾顏近身一笑,不覺抿嘴笑道:“紫淩妹妹你可真是機緣巧合,這可是當年你們吳國進貢的一塊極品原玉,先皇命人去雕琢三塊這種玉佩,一塊現在琳若長公主手上,一塊賞給了宜寧公主。”說罷對紫淩嫣然一笑,滿臉的欣悅歡喜!
吳淩宵聽到這塊玉佩的來曆,不覺神情微驚,疑惑地看了看瑾顏,見她額頭輕點,急忙跪地請恩道:“此玉乃是****公主的象征,實在不敢接受!”
適耀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露出滿意的笑意道:“賜都賜了,還有什麼敢不敢接受的,收下吧!”紫淩不覺一時心中疑惑,拿不定主意隻得看著大家,見她皇兄對她微微一笑:“皇上這麼說了,你就收下吧!”便跪下磕了個頭,收起了玉佩,對瑾顏露出甜甜地一笑。
瑾顏對適耀臉上的笑意,很是驚慟。正琢磨這塊玉佩具體代表了什麼?皇上再向吳淩宵傳遞什麼深意。如果隻為報紫淩救命之恩,定然不會隨意賞下這塊代表本朝公主身份的玉佩。忽然想到那日吳淩宵在淩煙閣跟她說的一席話,不覺仰起臉,無聲無息地苦笑起來。政權之事,當真是步步驚心,機關算盡,縱然一句話一個賞賜都代表很深的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