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夜滿地落寞。那一地斑駁的月光,支離破碎,散落的是恍若隔世的憂傷。她臉色蒼白的站在屋內,騰地,門被人輕輕的從外麵推開,紗簾被挑開,一陣寒風當頭襲過,一個頎長的身影隔絕了外麵的冷風。
纖弱身子,讓寒風一吹渾身一哆嗦,呆立了片刻後,她轉過身。透過屏風紗簾,她看到一個氣質尊貴,氣宇軒昂的男子,步伐急促的從門口走來。
瑾顏怔住,手中的胸爐跌落入地,驚動了靜謐的夜。
“醒了,頭痛嗎?怎麼就你一個人,伺候的你的奴才了,怎麼一個不見。”適耀看見她後,嘴角勾勒出一抹寵溺的笑意,帶著喜的聲音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過來。
瑾顏下意識的隨著他前進的步子後退了一步:記憶之中,適耀哥哥,從來不會這麼對她笑,隻會氣急敗壞的吼她。今夜的他,似乎很不尋常。忽然她想起,剛才恍惚中她聽過涵若姐姐依稀說過,要好好對耀哥哥,才可以為她們報仇。
她想給他一個燦爛如花的笑靨,努力許久唇邊卻隻能泛起一抹苦澀的笑。然而這一切在適耀眼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終於醒了,臉上沒有淚水,而且還會站在燭光中對他微笑。他停止腳步,隻是站在她麵前看著,她的眸子在他眼中,這一瞬間,恍若是盛著夏日星光的湖泊,清澈而且動人。
一陣寒風吹佛而過,吹得她渾身哆嗦,在他眼中滿是心痛。他突地脫下自己身上的淡黃的狐裘,修長的手指將一件還帶著體溫的玄狐大氅驀地裹住她軟弱的身子。
思維騰地停止思考,她纖細的肩被一隻鐵臂突兀地圈緊,將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就像她隨時會消失一樣。她依靠在他的肩上,迷離之中,她想到奕宸哥哥的懷抱,眼淚突地就掉了下來,緊緊地閉著眼。清秀絕塵的臉上,滿是蜿蜒的淚痕。
恍然之間,她已被他送到床上,厚厚的綿絲棉被壓在她的身上。適耀輕輕幫她撫去臉上的淚痕,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故作輕鬆的道:“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哭。好了好了,不許哭了。不然母後,又要責怪朕欺負你了。”
她聽後,淡淡的笑了,笑意淡的不經意都無法查覺到。適耀摸了摸胸前,那塊奕宸臨終交給他的玉牌,沉思片刻,最終沒有拿出來。
兩人相視無語,屋內流動著一陣溫和的暖意,原來是婢女進來加了些爐火。“皇上長時間流落在民間,終不是長久之計,是時候要回宮了吧!”靜默讓她的思緒開始靈活,恭敬地柔聲提醒道。很是奇怪,這次是她先打破了寧靜。
經過這此事情的變故,她已經明白。往日驕傲無憂的郡主已經隨那片湖水淹沒,往後她背負的太多太多。如果如心兒如願,阮府,寧家,慕容一族終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好,朕已決定明天找機會就潛入皇宮。”適耀微一皺眉怔了一下,很溫和的笑著對她說道。
“潛入皇宮……難道皇上回宮還用潛的不成。”瑾顏眼簾低垂獨自思考片刻,抬頭看了他一眼,很是不解的問道。
“朝中發生了一些事,也跟你們被綁架有關。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好好休息,等事情忙完了,朕親自派人來接你回沁雪閣,不管怎麼說你現在要在沁雪閣才對。”適耀遲疑一下皺緊眉頭,口氣卻是深深的疼愛。
瑾顏看著那不斷滴落的燭淚,一滴一滴劃落,心中莫名一跳開始隱隱的不安,低了頭慢慢思索了一會兒:看來是發生了大事,難道父王會從邊關回京,隻怕綁架之事沒有那麼簡單,得想想法子提醒皇上才是,就是這次沒有效果,以後提起此事也要有個依據才是。心中暗暗定下主意,勉強微笑道:“皇上,打算用什麼法子潛入宮中,現在可定下主意。”
適耀聽完麵色掠過焦急,搖頭輕聲道:“母後正跟榮親王想法子,相必這幾日宮裏也鬧得人仰馬翻的,明日朕是一定得進宮的,不然就功敗垂成了。”
瑾顏不覺微微點頭,疲倦的麵容上露出溫順優雅的微笑,取手絹輕輕掩住唇角長歎一聲道:“瑾顏倒是有一個法子,不知當講不當講。”
一語中了,適耀聞言和她對視一眼,不假思索道:“有什麼想法就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慎重了,道真顯得生分了。難道你說母後賞你的門牌不成,估計現在那個玉佩不好使了,安親王就是防母後的人接我入宮。”
“現在玉佩當然沒用,隻要是我手上的東西都沒有用。不管怎麼說在安親王眼中,我是已死之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皇宮城門之內,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到時間提前下手也是有的,就真的壞事了。”瑾顏見狀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