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顏給琳若公主請安。”琳若公主急忙上前想讓她不用行禮,瑾顏已盈盈行禮伏下身去。琳若伸手將她拉起,臉上帶著飄渺悠遠的笑容。
又上下打量著她讚歎的點頭道:“瑾妹妹,今日裝份更加精致清麗,這樣就對了,姐姐白操心了,真怕妹妹像往日那樣素淨招人笑柄。”
瑾顏裝著訝然的看向她,道:“琳若姐姐話中有話,姐姐不也是如此素淨,粉黛未沾。為何偏偏瑾顏就不行,要招人笑柄。”她細細打打量著琳若公主,隻一襲素白的平羅衣裙,長及曳地,無一朵花紋。平日公主最喜歡的寬大繡細花長袖也變成素白,隻用素白的如意絲絛束腰,腰上隻垂一個小小的如意結再無他物裝飾。發式亦梳得清爽簡潔,隻有二支白銀碎花的發簪斜斜插在如意低髻上,一點點銀子的流蘇,益發顯得她的身姿如病柳扶風,大有悲痛無奈之意。
瑾顏心中會意一笑,喜悅的光芒自眼眸中滑過,一閃即逝。麵上卻是詫異,臉上是淡淡的愁思:看來琳若公主今日來,定然不會讓她失望。平時喜歡華麗打扮的公主今日一改靡豔,定然是下了決心,全心修好。
琳若公主聽她說起自已的穿著,矍然變色,再抬頭眼中已有一絲淚光,感歎道:“奕宸過世了,雖然你說與我無關,可是我總覺得此事與我脫不了關係。我曾發過誓,這一輩子,一定要對他好,可是他生前,我總是為了一己之私惹他生氣,也想盡辦法破壞你們倆的姻緣,如果不是我從中為難,隻怕太後已經賜婚了,那麼奕宸定然現在還活著。”
她微微停了停,又一口氣說道:“他說喜歡你那一點他並不知道,也沒有想過這麼複雜。隻知道跟你在一起很快樂,很輕鬆。沒有負擔沒有思考也沒有猶豫,看你純粹的笑純粹的胡鬧純粹的悲傷純粹的哭,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最大的幸福。現在我終於感悟這是什麼意思,可他卻不在人世。生前沒為他做過任何事,死後也隻能穿穿素淨的衣服,為他念經參佛超渡靈魂。”琳若的眼中的淚光清澈,仿佛一朵開在冬日的白色梅花,瑾顏看著她心中更是心痛,整個人像是墜入冰窖。隻得低下頭繼續玩弄手中的白玉鑲銀碗,強壓心中的悲痛:奕宸哥哥,等瑾兒幫你報仇雪恨後,再去陪你可好,你一定要等我.
琳若公主與瑾顏麵對麵坐著,各想各的心事.她不說話,她也不開口,二人就這樣相視無語。終於瑾顏抬起頭,琳若輕眯著眼睛正看著她,見她抬頭便真切道:“昨晚,我去了榮太妃處看望受管教中的如郡主,她的情況一切安好。”
瑾顏聽她將心兒換成了如郡主,瞬時心中明了,輕輕“嗯”了一聲道:“最後琳若姐姐跟如郡主交待過什麼吧!”語氣沒有一絲的震驚和失望,反而是那麼的平和。
琳若公主喝了一口白玉鑲銀碗中的銀耳百合粥,抬頭看瑾顏的神情沒有一絲的波瀾,隻是低頭用手中的銀湯勺一圈一圈在碗中打轉。琳若公主不覺有些失望,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道:“我讓如郡主安心在榮太妃處住二天,隻當靜休調養身子,隨便跟榮太妃聯絡下感情,為明年開春大選做好準備。”
瑾顏凝視片刻,忽然恍然大悟,眼神在她臉上回晃兩圈,輕啜了口碗中的銀耳百合粥,狀似不經心的開口道:“這話不差,公主說的也有道理。隻是琳若姐姐隻怕在安慰如郡主吧!瑾顏聽不出姐姐的真實意思是什麼,姐姐九曲心腸一向聰明婉約,隻是此時此刻隻怕沒太多時間,而且也隻有我們姐妹倆也沒那個必要,還是直接爽利地說話。姐姐說的不累,妹妹也聽的明白,其不更好。”
琳若公主眉心微動,無限喟歎道:“琳若隻是不明白,以瑾妹妹往後的地位和太後及皇上的寵愛,對付一個如心兒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就算要她的命也不是什麼難事。為何要拉上琳若,我感到很是費解。”
瑾顏眼裏閃過幾縷複雜的神色,接口道:“琳若姐姐以為如家真正可怕的是如心兒嗎?我到不這樣以為,如心兒隻是個沒有牙的老虎,真正可怕的人是如遠山那夥人。而且混入慕容府給涵若姐姐當婢女的冷月,我一直不知道她的來路,也很想知道她的下落。想必琳若姐姐一定知道些什麼,定然不會讓瑾顏失望。”隨即繼續道:“姐姐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洞察世事,自幼在深宮長大,對宮中各族關係利害自然也再明白不過。瑾顏也知道,姐姐幫如心兒也不過想日後可以自保而已,可是事到如今,難道琳若姐姐還以為如心兒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嗎?”
琳若公主歎道:“冷月的下落我自然是知道些,她如何進宮也是如心兒一手安排,我也從來幫了不少忙。我現在心中也暗暗自責,瑾妹妹如果怪我,我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