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顏看到剛打的蝴蝶結很是精致,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手上傳中刺骨的痛疼。原來是昨天削水果留下的傷痕,看來去宣寧宮是不太方便了。
“如意,你去宣寧宮回太後話,就說正月十五燈節正好皇親貴族一同家宴,順道請各國公主進宮一起賞燈猜燈迷吧!”瑾顏看著手上包紮的繃帶,微微一垂目道。
“那太後問起郡主來,奴婢要怎麼回。”如意整了整她身上的衣裙,拿了件細羽緞鬥篷交給淩鑰兒請示道。
“就說,昨天電閃雷鳴,受了風寒,略有咳嗽,不方便麵見太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用護甲尖輕輕撥著衣裳上繁亂的絲繡輕聲道。
風雨之聲淅淅瀝瀝的入耳,冬日出現電閃雷鳴就是少數,這雨後將是什麼樣的天氣。正想著風雨之聲大作,敲打著樹葉的聲音嘩啦嘩啦響。
知意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神情慌亂。瑾顏看到後有種不詳的感覺湧上心頭,知意從來都是遇事不驚的。
房門大開,風直直的吹進來,桌上小小一尊香爐裏焚著香,篆煙細細,馨香繚繞,筆直的嫋嫋升起,散開如霧,揚起一陣陣迷惘的朦朧。
知意沉默半晌神情更是肅然,張口道:“奴婢在內務府見到小王妃求見,現在正在宮外候著。”
瑾顏一顆心緩緩放落了下來,暗暗透出一口氣:原來是她大嫂無旨而進宮,在別人府上是抗旨不尊的大事,但對她們這樣的家族來講也是可以通融的,而且現在後宮主事之人不多,太後也不會過問。本朝有規矩,外戚女眷沒有任何職務的,沒有旨意召見不能隨便進入後宮,當然也有例外,比如瑾顏和如心兒就受到過先皇的特許隨意出入後宮,不受任何阻擋。
窗外漫天漫地揮落了蓬勃陽光,透過如意格子的窗欞揮散幾許落入室內,瑾顏的心因此有了幾分溫暖,不管如何,嫁入宮中數月,可以見到娘家人總是值得歡喜的。想到這兒,笑意如漣漪般在她好看的唇角輕輕蕩漾開來:“用本宮的名義,補張請小王妃入宮的貼子,送到內務府。讓小廚房做些清若姐姐喜歡吃的小菜,宮門下鎖前離宮就是。”
知意的心中焦煩,心中隻能是苦笑,話湧上嘴邊卻不敢開口,郡主身子一直不見好,總是三災八難的,如果聽後受到什麼驚嚇,那就更是她的罪過。唉!府上出了這麼大的事,而她們的郡主從來無心過問,隻是在坤寧宮過著與事無爭的清靜生活。
寂靜片刻,知意痛苦的看著瑾顏淡笑的臉,終於按捺不住狠下心,聲音像是從嗓子逼出來似的,一縷嗚咽幽幽悲傷:“王爺傷口發炎,已一天一夜沒有睜眼了。”
瑾顏聞得此言,深深一震。惶恐地轉眸,手指僵硬地蜷縮起來,嘴唇微微發顫,道:“數月前王爺還是神采奕奕的出征北方,怎麼會這樣。”話沒說完,人已經獨自奔出宮殿外。
清若站在坤寧宮的宮院內,神情似乎蒼茫難顧,絞著難以言喻的痛楚。記憶中的清若一直是儀態千千的,此時沉重的悲哀,就像經受過無數打擊。清若見瑾顏狂奔的跑出,慌忙用手絹拭幹淚痕,穩穩走到瑾顏麵前,跪到在她麵前,一字一字道:“皇後娘娘還是回王府看看吧!王爺一天一夜沒有睜眼,戰場的傷口已盡數發炎,粥藥都灌不進去。”
瑾顏的聲音有些顫抖,淚痕斑駁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莫明其妙會受傷。”隨即茫茫一片的腦子似乎想到什麼,強忍著心中的疑惑和憂慮搶問道:“軍中受傷,為何要送回京城醫冶,這到底是怎麼會事。”
清若極力忍住淚,用近似於平常的聲音回道:“皇後娘娘進宮的不過半月,王爺就收到邊疆戰書。軍情急促,可是到了邊疆不知為何,新任督軍說:主帥親率先鋒部隊決戰沙場,可以提高將士們的士氣,再由副帥隨後率大軍增戰。這種做戰方案本也是常見的,王爺就先率了部隊打頭陣,結果副帥遲遲沒有率軍增援。等援軍到後,王爺的先前部隊死的死傷的傷折了九成,如果不是副將拚死護主,隻怕王爺就回不來了。”說到這兒清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淚汩汩而下,哭的幾乎氣絕,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知意急忙過來扶著她進了宮內坐下。
瑾顏聽到這兒怔了許久,心中愁苦盡寫在臉上,疑惑道:“父王的督軍一直都是阮舅父,這次為何忽然換人。其中可有什麼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