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耀哥哥。”瑾顏跪拜在適耀麵前,抬頭看了一眼他,急促的叫道。此時她的心中對自己有一種厭惡,原來她也是這種世俗之人。如果要不是因為有事相求,此時此刻,她會這樣稱呼他嗎?然而對父親的關心壓製著那份世俗的厭惡。
站在金黃幔帳後麵的如心兒,聽到這句親切的稱呼,心中難過得似被針緊緊刺著,手用力的緊緊擰著手中的絲絹,克製著心中的妒忌。
那張本是清靈絕美的臉瘦削到了極致,似乎隻剩一雙深邃漆黑的秋水剪瞳,無助得睜大著,隻餘了憔悴,不見絲毫平日的精靈古怪和任性驕傲。上好的宮製胭脂淡掃臉頰,讓本是蒼白的臉頰多了幾份粉紅的顏色,可是憔悴,那眼中和眉間的憔悴讓他心痛,再回想前些日子她對他的態度,他的心怎麼也無法怪罪於她。
適耀算準有一天,她會來親自來見他,隻是沒想到卻是這個時候。本暗暗告誡自己:見到她一定要狠心不加理睬,可是為何見到她如此憔悴的神情,如此親蜜的稱呼,心中的怒氣轉眼化作濃濃的愛意。片刻難堪的靜默,適耀回身將她扶起,歎息道:“你看你越發瘦了,身子也弱,真不知坤寧宮的奴才是怎麼當的差。”
瑾顏沒有理會他的關心,心中一直掛念著父親的傷勢,輕輕低了頭,略略赧然道:“她們將臣妾照顧的很好。”
外殿有一尊小小的神案,案上的瓷瓶****了一大束百合,每一朵都嬌豔絕世,那是如心兒早上帶過來的,淡香暗動,並不似正常的百合花那樣濃香刺目,望一眼,便覺得清寧淡定。然而這種時間,隻有溫泉附近才可以開出如此嬌豔的百合,皇宮的溫泉從不種植這種花,說是此花不夠端莊尊貴。
瑾顏嘴角動了一動,剛想提出宮的事情。適耀卻拉著她的衣袖,無意之間摸到外套裙衫中的內衣,感覺有種粗糙的刺手,皺了皺眉頭道:“怎麼用蘇絹給你製貼身衣裳。”旋即對大喜道:“你去將蜀地進貢的蜀錦全部取來,交給坤寧宮的管事姑姑,讓她們親自製些衣服給皇後穿。”
瑾顏聽到後憂愁歎息,眉頭漸漸蹙起的山峰也慢慢平淡下來:看來是她多心了,適耀對她一無往前,她的心有濃濃的悔意,對他那種深情的悔意。如果這些他允許她順利出宮探過父親,那麼回宮後,她一定盡其本份做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
瑾顏凝神細想,任由他拉著她的衣裙坐在靠窗台的軟椅上,片刻後才朝他一笑,淡然道:“臣妾有事相求,還請皇上允許。”
適耀幫她理了理散在額頭的碎發,輕聲細語道:“有什麼事情就說,本是夫妻,何必搞這麼多客套。”
瑾顏的目光有些疑慮,不知為何今日的她生怕惹怒他,不知是她變得膽怯,還是關心父親的傷勢理的慌亂,舌底的話語再忍耐不住,仰頭迫視著他:“皇上,臣妾想出宮,你允許臣妾出宮吧!”
愣了很久,適耀心中剛剛湧起的喜悅砰然掉落,取而代之的是震人心魄的怒火:出宮,她想出宮,原來她的溫柔隻是因為她想出宮的目地。朕允許她的任性,給她時間淡忘以前的種種。默許她在坤寧宮過與世無爭的平靜,隻要她安安靜靜,每天可以感受到她存在於他的身邊,原來他的容忍換來的是她的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