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顏心中雖然難過得似被一隻手緊緊揪著,臉上卻依舊淡笑如常,道:“如妃平日不得人心,何況十月懷胎誰也說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事,咱們何必再平添事端。”
瑉婕妤微微動容道:“咱們自然不可以有任何動靜,因為如妃的胎根本生不下來。”
瑾顏聽得莫名其妙怔了一怔,見瑉婕妤的神色陰晴不定,幾番變化終於悲哀道:“瑉兒怕她生下皇子,受封為皇貴妃就更難了。所以就先將她平日用的淋浴花露中加了幾味無法受胎的香料,又用銀針借診斷之明,偷偷打亂她的經絡,隻怕她今生都跟皇貴妃的尊號無緣。”
瑾顏沉思良久,卻見瑉兒滿臉是掩飾不住的哀傷,慌亂握住她的手道:“那麼你,你難道……”
瑉婕妤重重點了點頭,瑾顏幾乎是呆了,麵頰上不斷有溫熱的液體滾落,酸澀難言。卻不知說什麼好,隻喃喃道:“瑉兒你何苦了,就算要傷她,也不用拿自己開玩笑啊。”
瑉婕妤鼻中輕輕一哼,冷冷忿忿切齒道:“如心兒生性多疑,隻要懷有身子的嬪妃都不會放過,趙冰怡莫明其妙跟她並駕齊驅,越發不將她放在眼中。她自己不敢再讓身邊的嬪妃懷上身子,白白得了她做夢都想要的皇貴妃。”隨後瑉婕妤眼巴巴望著遠處碧綠如玉的葡萄架,逐漸淡薄如一彎明月,隱晦泣道:“她不知從那得到的方子,叫青碧煮了幾碗以紅花為主料的湯藥讓我們幾個都喝下,不然她怎麼那麼容易相信我,還敢每次皇上去都叫淩鑰兒在傍邊伺候。”
瑾顏極力注視著她,卻見瑉婕妤目光暗藏幽藍的恨意,明如刀鋒。瑾顏心中霎時湧起一股酸澀之意,悲哀良久半晌才說了一句話道:“都是我沒有用,讓你白白受這麼大的苦。”
瑉婕妤聲音淡淡卻有些狠辣之意,悠然笑道:“受苦,隻怕還不知道我跟如心兒誰最後才會真正受苦。反正我的命十幾年前都讓如家要了去,我隻當沒了,卻還要為全家上下幾十條人命討回公道,讓如家血帳血還。”
瑉婕妤陪她絮絮聊了許久,說了些往後的打算。最後起身欲離去,卻沉默片刻,似是有遲疑之色,終於吐露幾字道:“如妃以為自己有了身子,總是讓淩鑰兒在聖前伺候,隻怕這位淩鑰兒姑娘那一天就位居主子了。”
瑾顏重重靠在石欄杆上,淡淡道:“隨她去吧!隻是不知她喝了那紅花湯藥沒有。”
瑉婕妤看了她一眼,笑道:“自然也是喝了,你當怡妃如此受顏姐姐暗中扶持卻不能受胎是何原故。沒有這層深意,瑉兒也不敢叫顏姐姐暗中扶持她。”
瑾顏忙道:“這趙冰怡家世也不底,她願意喝?”
瑉婕妤逼視著水月宮方向,終於一字一頓道:“喝的時間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我提醒她,隻怕怡妃現在還對如妃忠心耿耿,那敢有半點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