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哀默,瑉昭儀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的心中早有主意,皇上暗中允許阮統領保護坤寧宮,她便知道對於顏姐姐的安慰,皇上隻相信阮統領一個人,何況是終南山,他如此相熟的地方。
也許真是隻是湊巧,怡妃也來哭泣那日如心兒給她灌絕育湯的情景。適耀刹時惱怒如心兒如此狠毒,召來同時喝下絕育湯的瑉昭儀前來詢問。瑉昭儀跪在適耀麵前,痛哭著訴說往常如心兒如何對待她們,生恐她們產下皇上踏上皇貴妃之位的重重事宜。隨後又將生產那天的情況悉數告訴了適耀,助產湯裏的附子,如貴妃的悄悄來臨,若是往年適耀也許會懷疑貴妃是否真的來過,然而現在他的心緒一片淩亂,幾位產婆生恐怪罪到她們身上,都一口咬定貴妃的確來過,不管是真是假。適耀對如家最後的一絲不忍終於消失無存,心頭頓時湧上無限恨意,殺意寒到了極致。
如貴妃的情景就如冬日凋謝的秋花,深宮嬪妃向來明哲保身,如貴妃平日任性為之更是犯了眾怒,隨後梅嬪之死,給其他嬪妃設計下落胎之藥,指示淩鑰兒在坤寧宮的放置香爐之上的橫木中投置麝香,一一被人提起,幸災樂禍還是落井下石都已不重要。
帝王之心,雷霆震驚,心如刀鉸。隨即便是冶罪的旨意,出乎所有人意料,如家除如曦騰與纖雅之外滿門抄斬,水月宮的如貴妃被打入冷宮等候皇後醒來親自審問。
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何倍受皇寵的如相倒的如此迅速,那封與大邊國相國密謀的信件悄悄由纖雅送到適耀麵前,證據確鑿,何況現在“鐵證如山。適耀對於生母的寒心,對於親情的坍塌,終於這位仁愛母族親戚的君王終於不能容忍,這一次真的下了決心,將如家株連除去。
瑉昭儀隻是冷眼看著這一切,天空中的白雲若碧波晴朗,她心中默默念道:父親,那二十年前死去的張,任二家的靈魂,你們看到今天的一切可感到一絲安慰。
太醫把完脈後,臉色青白,手微抖隻說了一句:“臣無能。”隨後又有太醫沉痛哀道:用心過度,其先脈象就不穩生產之時又服下有毒之藥,能順利產下皇子已是大幸,若不是神石護身,隻怕早就命歸黃泉。
適耀強撐著一口氣沒泄,身體強烈抖動,懷中抱著他們的孩子,皺緊眉頭,閉上雙眼重重跌落在椅上,隨即是沉吟良久的無語。
宮殿所站之人皆是滿臉掩飾不住的哀傷與震驚,真心假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適耀的心隱隱有絲悔意,這一切的結局都是他一手促成,他的怒,給她帶來無邊無際的流言蜚語;他的愛,更將她推入深淵穀底。如果他不要她進宮,也許就沒有人去針對她;如果她不是皇後,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
適耀抱著剛剛產下沒有幾天的嬰兒坐在坤寧宮鳳床之側,喃喃低語對睡在床上的人兒說著話。窗外陽光慢慢消逝,隨即陣陣的北風吹得天色暗淡,挾著尖銳的呼嘯,縈繞在窗外遲遲不肯離去,就如床人的人兒遲遲不肯醒來。華麗的宮燈如初荷於風中搖搖欲墜,似閃似滅。沉沉睡去的人兒聽不到任何聲音,久久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