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年的初夏暑氣比以往的來得更快一些,這才五月中旬省北部一處小鎮四關鎮就已經有了三伏天的熱度了。僅是在太陽底下隨意走一遭就會汗流浹背,生活好的人們在吹著空調喝著涼茶之餘,都會竭盡全力的談論著酷暑的天氣。
當然也有一些即使是在這種天氣下也不得不露天勞作的人民。
很不幸,明修就是其中一位。
太陽高懸高懸空中,不停向外散發著自己的熱量,這正是一天酷暑最盛的時候。頭上戴了頂邊沿脫線草帽,身上穿著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短褲背心的明修此時正拿著一把鐵鍁不停和著在地上的石灰泥,並不時將和好的稀泥送到旁邊正在塗牆的工友旁邊。明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隨後又將草帽摘下握在手中在臉邊不停的蒲扇著,也不知道他是否感到了一絲涼意。
四關鎮雖是個生活水平在平均線以下的小鎮,但這裏也有一些擺脫貧窮追求生活質量的居民,所以大家在脫貧致富之後的首要選擇就是將原本的土屋拆掉,要建更大更好的新房子,而且通常像這些人在付工人薪水時,也不會吝惜錢財。所以這裏的農民施工隊就越來越多,畢竟僅靠家裏的那一畝三分地,也得不到太多收入。
明修恰好就是這些施工隊的一員,來自四關鎮東邊的一處小村莊。
他看著麵前這逐漸成形的平房,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翹,心裏生出了一種成就感,這可是他和工友們花了近一月時間一磚一瓦壘砌出來的。
“喂,先停下來吧,休息一下,看這個進度,今天下午肯定就可以完工了。”老張向著明修和他的工友們招手開口叫道。
老張是個年過四十中年人,個子不是很高,可眼裏卻透露著精明。他是明修這一隊施工隊的包工頭,他們的工作的活是他接的,工資和物品需求也都由他和主人商談,所以大家一般都是由他指揮。
“今天晚上都別著急走,除了拿走你們的薪水,我們去找個館子吃一頓,我請客,犒勞犒勞你們。”老張笑著說道。
“噢,好。”
這些在炎炎烈日下工作的人們,大聲的歡叫著,黝黑的臉龐露出天真的笑容。
明修笑得和工友一樣天真,隻是他的臉卻不怎麼黑,也不是特別的白,隻是大家都在烈日下暴曬了幾天都是變得比黑炭好不了多少,唯獨他不僅臉上,就連露出膀子也沒有多少變化,如果有有心人在意的話,都會覺得其中透著詭異。
明修和工友們走到了一旁臨時搭建的棚子,躲避在這難得的陰影裏。明修拿著杯子接了杯主人提供的白開水,一飲而盡,解決了口中幹渴之後,他緩緩來到了一旁坐在椅子上的老張身邊。
“張叔,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老張抬眼看了看麵前這個剛過二十的小夥子,心裏不禁想到當初第一眼看到他的樣子。當初老高將他帶到自己麵前時,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子,聽老高說這小子父母先後得病離世,留下他和一個妹妹相依為命,而且這小子非但沒有選擇讓親戚朋友照顧他們倆,而是直接選擇輟學要打工賺錢供妹妹讀書。自己被這小子的骨氣感動,竟然答應老高在有活時就帶著他,給他開工資,原本也沒指望他能幫多少忙,隻見他甚是可憐扶他一把,可沒想到這小子倒是個踏實肯幹的主,做起事來完全不惜力,沒想到這一晃就是五年,他是從心眼裏喜歡這小子。
當然還有一個不是原因的原因,那就是這小子長得是賊好看。
有著輪廓棱角分明的臉龐,濃密的眉毛一雙丹鳳眼透著嫵媚。
當然這不是老張能說出來的話,他隻是覺得這樣一個山溝溝的山山水水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小子來,娘咧,長得比那女孩子都好看。
“什麼事?”老張收回思緒,看著明修說道。
“那個......晚上的聚會我就不去了,我有事。”明修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道。
老張看著那唇紅齒白的笑臉,心裏又是一陣嘀咕,才緩緩說道:“你小子跟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是不是想我直接將工資給你?”
明修有些尷尬的笑笑,點了點頭。
老張無奈一笑說道:“好的,下午完工我先給你,你小子可不要胡亂花啊。”
明修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老張旁邊的地上,開口道:“張叔,你放心,這些錢我花的可是小心咧。”
老張點了點頭,欣慰的笑了笑,他也知道麵前這小子不是個糟蹋錢財的主,畢竟他還有個上學的妹妹。
隨後抽出了那杆有些破舊的煙鍋,撚了一些煙葉放在鍋中美美的吸了一口後,又看了看旁邊那個俊俏的後生,笑著說道:“小修,今年多大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