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梅林,占地近百畝。
雪白的天地裏,紅的粉的梅花一朵一朵綴滿了枝頭,遠遠看去,就像被點燃的火焰一般,妖嬈的向天邊燒過去。白與紅,互相映襯,美得驚心動魄。
清淺一下子被迷住了。
“清淺,走吧。”巫佩下了車,和司馬煦一起走了很遠,才察覺到清淺沒有跟上來,連忙回過頭去叫喚她。
司馬煦看到巫佩停下腳步,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那白衣藍裙的女子安靜的站在雪地上,看著梅林,目光專注。雪白的天地間仿佛隻得她一人,雪光映照在她身上,泛起淡淡的光芒,讓她看起來,如此的清透凜冽,給人一種直擊人心的震撼。
不由得一怔,目光無法轉移,繼而醒覺過來,俊臉一沉,朝正走過來的清淺喝道;“慢吞吞的幹什麼。還不快點走。”
又轉過臉來對巫佩說道:“佩兒,詩會已經開始了,我們快點走吧。”
“好。”巫佩也看到了不遠處朝他們打招呼的眾人,撇開清淺,和司馬煦微笑著向前走去。畢竟,那女孩再吸引她,也隻是一個丫鬟而已。而自己,終究是枝頭上的鳳凰。
清淺回過神來,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歎息一聲,真不想隨他們去,什麼詩會?不過是一群貴族子弟附庸風雅的無聊罷了,還不如一個人徜徉在梅林之間,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惜她身不由己。
“三弟,你們來了?”司馬煦他們剛剛走到梅林中的亭子,便聽到一個男子的朗笑聲傳來:“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如此盛事,我們怎麼會不來呢?”司馬煦轉過頭來,溫柔的看了一眼巫佩,說道:“你說是嗎,佩兒?”
“當然。”巫佩微笑著點頭,一身的大紅在一眾花色中分外的明豔妖嬈。
“巫姐姐和三少爺遲到了這麼久,一定要各罰三杯,各賦一詩才行。”又有一個少女銀鈴一般清脆的笑聲傳來,緊接著是一片附和聲。
清淺倒是沒有注意到他們在說些什麼,隻是驟然聞得先前男子的聲音,心裏不由得一動,這聲音怎麼這麼像那個妖孽的?
抬起頭來,目光探向那聲源處,但見那梅亭中間一紅衣男子懷抱豔姬坐在椅子上,眉目如畫,絕美無雙,姿態慵懶,說不完的張狂,道不盡的風流,可不正是二少那妖孽?
清淺見此不由得暗暗皺眉。越是不想見到他,如今偏又碰見,世界為何竟是這樣的小?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她?不過看他美人在懷,想來身邊美人不曾斷,如此風流子,想必不會記得她這個小小丫鬟的吧?
見與不見,本無所謂,隻是自自己到來的那一天,這三少爺就沒有停止過對自己的懷疑,如若三少聽到二少叫喚她為小雪,說不得又要疑心自己別有所圖了。所以,能不見,當然是不見的好。
看了一眼旁邊站立著的眾多丫鬟小子,料想應該是梅亭不許丫鬟下人進去,因此都在這裏等候。正好,她也不想上去與那妖精碰麵。
悄無聲息的,她移到一邊,隱在眾人之後,隻希望那妖孽不要認出她才好。
“巫小姐來了,看來今年的詩魁定然又是巫小姐的了。可憐朱韻小姐又要屈居第二了。”旁邊一個俊俏的小丫鬟淺笑道。
“可不是嘛。本來以為巫小姐今年定是不參加了,她終於可以奪一次這詩魁了,那裏想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另一個丫鬟點頭說道。
“不過也難怪,誰曾想到大少爺斷了腿,這巫小姐竟然不去安慰安慰,卻還有閑情參加這個。以前看他們還情深款款的,看來也不過如此。”又有一個丫鬟低聲說道,眉眼間盡是不屑。
“哼,大少爺現在都是廢人一個了,誰還傻傻的守著?還不如抓住三少爺的心,將來興許還可以做皇後呢。”
…………
安靜的聽著,心裏沒有一絲波動。
誰愛著誰,誰真,誰奸,誰應該如何打算,均與她無幹。
遠遠的站在梅亭外麵,但見廳內歡顏嫣然,笑聲陣陣,看似和諧,卻不知道多少心思流轉;偶有幾句詩句傳來,也不過爾爾。清淺站一會便覺得厭煩,瞥眼看去,三少和那巫佩分別與眾人攀談,根本就沒有留意到自己,於是一步錯去,移入梅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