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陣振動整個屋子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個極度不滿的嗓聲尖銳的響起:“水清淺,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起床?”
幹淨狹小的房間,暖意融融,坑上一條繡著鮮豔梅花的紅色被子,柔軟的包裹著嬌小的身軀,一頭墨發露在外麵,一張嬌小的臉幾乎全部被掩埋。
清淺在甜夢中被驚醒,神智依舊混沌,眼睛也不睜開,嚶嚀一聲,一翻身,頭在幹淨柔軟的被子裏動了動,尋找更舒服的接觸,嘴裏不滿的嘟囔:“別吵。”
是誰不知死活竟敢吵她美夢?
李雲繼續用力的拍門,製造噪音,一邊吼道:“水清淺,還不快起床,都什麼時候了。”
臉色鐵青得難看,眼裏火光冒起。一個小小丫鬟,剛剛調來這裏,居然就敢賴床,遲到,要主子等她,不要命了是不是?一會一定要狠狠的教訓她,不然就愈發的沒有規矩了。
該死的,誰不要命了?竟然還敢吵她。
清淺在被子裏掩住耳朵,依然聽得到那可惡的噪音,一把怒火騰騰的燃燒起來,一骨碌跳下床,連鞋子都不穿,光著腳丫子,殺氣騰騰的大步走到門邊,一伸手猛地打開門,一股冷風頓時凜冽的向她兜頭兜臉的撲來,還沒有來得及叫吼出聲,已經生生的被冰封了,連打了幾個冷戰,迷糊的神智瞬間清醒,正吃驚,察覺一個身影向她撲來,陰影愈近,她想也不想,一隻手抓住門栓,一個旋轉側身,偏到一邊,隨即看到一條身影狼狽撲入。
李雲未料她突然開門,一個不防,直直撞了進去,更被門檻一絆,眼看著五體投地去了,幸得他也有武功,終是沒有和大地親密接觸,卻因為步履不穩,還是撞到一邊的牆上去了,痛得他絲絲抽氣。
“水清淺。”清秀的臉越發的難看,轉過身來,狠狠的瞪著她,剛要吆喝,卻看到她一身單衣站在門邊,勾勒出玲瓏身材,一雙雪白精細的玉足俏生生的站在地上,在青磚的映襯下,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心跳漏了一拍,血液猛地往上竄,漲紅了一張俊臉,那裏還說得出話來。
“李雲,還不出來。”聽到聲響趕過來的司馬旭來到門口,看到衣衫淩亂的清淺,亦是一怔,頓感一股熱氣自小腹竄起,待察覺過來不由得尷尬,沉下臉色,朝李雲喝道。
“是。”李雲猛地驚醒,偷眼朝清淺看瞄了一眼,飛快的退了出來,站在大少後麵,強作鎮定對司馬旭說道:“大少爺,清淺她可能是剛換了環境,還不是很適應,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她這次吧。”
說罷又轉臉朝清淺喝道:“你還不動作快點?都什麼時候了,作死了是不是?”一邊說著,一邊朝她猛地使眼色,焦急擔憂之情竟與先前的凶神惡煞大不相同。
“對不起。”清淺也回過神來,微笑著說道:“我馬上就來。”
司馬旭點點頭,淡聲說道:“動作快點。”
“是。”清淺笑淡。
司馬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李雲的推動下緩緩離去。
關上房門,緩緩的轉過身來,看了一眼眼前幹淨簡單的青磚房子,看著角落那張溫暖的床鋪,不由得眸中凝淚,黯然神傷。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闌。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腦子裏突然閃過李煜的詞,臉上浮起一抹蒼白的笑容。
來到這裏一個多月了,以為自己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了,未想今日竟是一朝貪歡,魂回故土,以為還是昔日時光。
緩緩的走到床邊,伸手撫摸那柔軟的被子,苦笑。
誰成想,一床溫軟的被子,也能夠讓她魂回千年,卸下偽裝,重回那個率情肆性的清淺。
不過,冬眠的日子,真是好想回去啊。思緒漸漸飄遠,又回到那些快樂簡單的日子。
可惜,她現在是別人的丫鬟,又豈能隨心所欲呢?
收回思緒,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站起來,速速換上衣衫,打開門,走了出去。
過去了的,是永遠都回不了頭的,她須得把握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