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床的兩端(1 / 2)

曾經周海閣或許諸多顧慮,從今天開始,這些顧慮或者便自此消失了。

“你以為少年氣盛是好事麼?”

周海閣心裏有著潑天的怒火,縱使像他這種級別的人物,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修煉得大抵火候頗深,也是竭力沒能掩飾住。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周大先生倒是沒覺得自己不孝,但加正妻帶小情人,九個女人都沒能為他產下兒女,這碼事一直是他心中難以直視的一道痛楚。

最令他難過的是,自己身子骨並沒有毛病,這些年來也養得頗好,別看再過幾載春秋就到人知天命之年,他卻依舊是龍精虎猛,勝過許多年輕小夥。

生不出孩子,周海閣花不完的精力,便隻好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他沒有像大多數紈絝那樣整日虛度光陰,做些尋芳獵豔的敗家活計,而是一心鑽營韜略心計,想在事業上做出一番輝煌的雄圖霸業,聊以慰藉。

至於用什麼手段,周海閣不在乎,他隻想做人雄,不是英雄不是梟雄,是奸雄。

成奸雄者,必滅情絕性。

“凡事強出頭,看著恣意瀟灑,爽得了一時,實則害人害己,到頭來搭上自己的命。”

被揭痛處惱火中燒之後,周海閣反倒平靜下來,心凝神和地對趙宇林說道,聲調不疾不徐,像長輩對晚輩的善意提點。

趙宇林聽得出潛藏的性命要挾,自始至終雲淡風輕,笑道:“這句話你不該對我說。”

周海閣青山濃眉微挑:“哦?”

趙宇林說道:“留著自勉吧,我知道你接下來想做什麼,狠下心斬掉那不值錢的親情唄!但你最好考慮清楚再動手,否則,當心把自己搭進去的人不是我,到頭來變成了你。別誤會,我說這番話不是威脅,看在你是我未來老婆親叔叔的份上,我才告訴你這些,風口浪尖上活到中年不容易,希望你能惜命。”

……

真正的戰場不會是在周家莊園,而應該在別的地方,一切戰鬥尚未來臨之前的話語,威脅也好忠告也罷,都不具備任何意義,因為誰都認為自己最終會贏,沒有不戰先退的道理。

趙宇林不打算繼續與周海閣做口舌爭辯,抬起眸子,眸光清冷地看著前方。

那是從莊園出去的大門,門有兩重,一層鐵柵欄,一層檜木,很寬,按古禮規製,足以容納兩乘八馬車齊頭並進。

此時兩重門都敞開著,站了幾十名從頭黑到腳的黑西裝保鏢,堵截趙宇林和周家姐弟,目的是不讓他們出去。

看著他們,趙宇林沒有情緒色彩,眼裏一片茫茫,宛如死寂。

那不是殺意,隻是沒多少生機,一如他以往幾年,麵無表情地看戰場裏那些屍體的模樣。

“讓開。”

他平靜地說道。

聲音自嗓間綿綿發出,並不嘹亮,顯得有些隨意,像是一頭吃飽的吊睛白額虎懶散躺在叢林間,對著前方的猴豬野兔打了個呼嚕。

大概世上真的存在氣勢震懾這類概念,幾十名黑衣保鏢,有部分人真的聞聲露出膽怯,腳下動了動,但最終並沒真的讓開。

“讓他們走。”

周海閣沉聲下令。

他至今都沒能將趙宇林的底細摸仔細,但他知道,憑這幾十個人,絕對攔不住孫家這神秘的近身保鏢。

黑衣人們得到命令,這才緩緩撤開,在門口讓出一條寬敞的通道。

趙宇林一手牽起周彩鳳,一手拉著行李箱,從兩行人中間走出莊園,周一點跟在兩人身後,神情略顯緊張,又有些激動。

雖千萬人吾往矣,這種感受是很刺激的,尤其對於初次經曆的人而言。趙宇林見過比這盛大無數倍的場麵,不覺得哪裏特別值得留在記憶裏。

刺激源於冒險,以他的實力,打出去跟走出去都不費力,沒有鋌而走險自然也就沒有刺激。

如果今天的地點轉換為中南海著名的紅牆,走出去,他或許會覺得與眾不同。

離開桃花鄉,徒步走了幾公裏,周彩鳳穿著高跟鞋明顯乏了,周一點拎著兩大包跑得倒是挺快,但也曝著滿身大汗。

天氣格外暴躁,炎熱得不行。

趙宇林打了個電話,帶著姐弟倆在樹蔭下歇涼,大約十來分鍾,孫崇嶽的司機開車來接。

桃花鄉離市區七八公裏,不算遠,隻是走路要費些腳程。

孫家司機將他們放在托曼斯酒店停車場外,趙宇林下去把駱陽那輛牧馬人開出來,載上周彩鳳和周一點,直接回了竹溪園。

別墅很大,空房間不少,要多住兩個人自然不成問題,問題是如何跟孫樂靈解釋。

大小姐愛吃醋,基本已經寫在臉上了,而她當初在校門口,可是見過周彩鳳吻上趙宇林,如今三個人之間的關係花非花霧非霧,最難開口。

無可奈何,趙宇林隻好拜托了陳美儀和陳思瑤雙雙發動攻勢,遊說孫樂靈。

陳美儀那裏還好說,知性美女不喜歡胡攪蠻纏,跟她道明緣由後,便答應去做孫樂靈的思想工作了。另一邊的陳思瑤,就沒那麼容易打發,明碼標價開出條件,要趙宇林教她玩硬幣傷人的把戲,額外還順帶留下一個不準拒絕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