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範無救和謝必安(1 / 2)

時間緩緩地流去,日子悠閑地過著,連續兩個禮拜,趙宇林都沒再遇上過特別的事情。

每天陪著孫樂靈上學,聽課厭煩了,就跟陳思瑤下樓玩牌,後來陳大警花難耐寂寥,硬是背了一大包骰子、麻將備用,帶壞趙宇林這個學生不說,將燕醫大的形象也是毀壞得不堪入眼。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燕京醫學院的學生們,已然習慣二棟教學樓的門庭處有一個帥哥跟一個美女打牌的畫麵,也都沒覺得哪裏不對,畢竟青春期荷爾蒙正旺盛,男學生看著嬌豔動人的陳思瑤、女學生看著孔武有力又俊朗的趙宇林,也算是賞心悅目。

校領導們為此鄭重其事開過兩次大會,意見呈兩邊倒——以曹達華為首一派的表示支持,理由自然是燕醫大曆來開明的校風;另一派則認為,學校乃教書育人的聖地,賭博惡俗,不可容忍。

“我們學校百年榮光,不能就這麼玷汙。”

“人家兩個孩子鬧著玩,隻論輸贏又沒有賭注,哪裏算是賭博?”

“簡直荒謬!那趙宇林身為大二的學生,課程繁重,不上課卻整日堂而皇之的玩耍,這本就不成體統,還在大庭廣眾的場合玩牌,拿學校當什麼了?”

“謝主任這麼義憤填膺,不如親自去訓誡一番?坐在會議室裏振振有詞,算不得能耐。”曹達華越聽越覺得可笑,不由揶揄了一句。

這幫食古不化的老學究,平日裏上綱上線不通達,他也就忍了,可明明比誰膽子都小,偏愛在背地裏逞口舌之利,惺惺作態令他這個自以為爛俗的下流人物,都忍不住作嘔。

“紙上談兵誰都會,可諸位要是真看不慣這股風氣,又何必在燕醫大供職這麼多年?”曹達華想著都來氣,索性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想指點一番江山。

“曹主任,你這話說得過分了。”

坐曹達華對麵的白發中年人劍眉緊皺。

此人姓謝,叫謝碧安,是學校的校務委員會主任。

一個政治部主任,一個校務主任,倆人並列學校管理層二把手。開校內大會的時候,分別坐在校長的左右手位置,有些像是古代朝會裏,統領文武百官的丞相和將軍,各自的位置都是兩排的首位。

文武官員素來相輕,彼此看不順眼才正常,曹達華和謝碧安也是如此,意見從來沒有統一的時候。

曹達華雖說主抓校內風氣和學生的德育操行,但為人世故,懂得變通。

會議桌如一汪淺海,海對岸的謝碧安脾性與曹達華截然相反,整日把寬鬆治校掛在嘴邊,但凡抓住點小事小毛病,卻從來都喜歡小題大做,搞得學生之間頗有怨風。

謝碧安,謝必安。

稍懂古學的人都知道,脫離書麵文字,校務主任的名姓其實與閻羅殿裏的白無常姓名叫法一樣,隻有中間那個字有出入。

自然而然的,謝主任便成了學生私底下喊的白無常。

曹達華不姓範,更與黑無常的名字範無救的諧音八千裏不搭嘎,受謝主任的拖累,也多了個黑無常的外號。

他之所以對謝碧安如此不滿,這也算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原因。

平常基本不露麵的校長也無辜躺槍,學生們大多數都不認得他,卻愣生生成了閻羅王,兩位副校長,男的是判官女的是孟婆。

好好的華夏頂尖名校,被搞成陰曹地府。

“過分嗎?如果說實話算過分,那我確實過分了。”

曹達華意氣風發,在他看來,自己從事教育管理事業三十餘年,做了許多昧良心的事、說了很多昧良心的話,但他接下來要說的,是這三十幾年裏最有良心的一番話。

所以他大義無畏。

“真要嚴抓嚴打,那四條臭蟲隔三差五在學校裏興風作浪,我甚至還聽說,他們有過把女同學灌醉侮辱的劣跡,這些事,謝主任為何不去追究不去打壓?”

他義正言辭地問道。

所謂的四條臭蟲,就是燕醫大這幾屆裏最浪蕩的四個惡少,溫少華位列其中,而曹達華說的那件事,很多學生都清楚那是真事,而且四個惡少沒有一個幹淨的,都做過。

隻是一則沒有證據,二則也沒人敢揭發,再有就是那些被禍害的女生,要麼被威逼,要麼被利誘,到後來也大多願意息事寧人,甚至甘之如飴。

“就因為趙宇林好像沒什麼背景,您幾位的槍就敢伸出來打出頭鳥了,不覺得下作嗎?我曹某人都替你們害臊!”

曹達華繼續口沫橫飛,這些年胸中的委屈鬱結,似乎隨之消解了許多。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的生涯裏實在不敢拿這句話自勉,因為確實做過不少苟且行徑,因而每當被人指摘時,他通常無可辯駁。

但今天,他發現自己破天荒地站到了道德的製高點,終於也擁有得理不饒人的資格,那感覺,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