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公館。
地處燕京四環,位置十分隱蔽且不起眼,看上去很像是一幢民宅。
孫家的勞斯萊斯在公館後院停下,立馬便有人趕來開車門迎接。是個長得挺胖的男人,穿西裝打領帶,笑臉可掬。
“孫小姐,陳小姐,貴客呀!”
胖男人很有眼力見,勞斯萊斯同款的車子,在燕京罕見但並非獨此一輛,他卻是在還沒打開車門之前,就已經說起了恭維的話。
“喲,這位是?”
當看到從孫家座駕裏走出一個男人,而且還是生麵孔,穿西裝的胖子自然多留了個心眼,說話還是客客氣氣。
“我男朋友。”
孫樂靈隻猶豫了一瞬間,便如此向人介紹了趙宇林。
趙宇林頓時有些懵比,以前覺得大小姐雖然嬌橫,但本質還是單純且矜持的,怎麼這會兒就這麼豪放了?
胖男人麵露訝異之色,悄然打量了幾眼,立馬誇獎道:“孫小姐好眼光,這位小哥一表人才氣質非凡,跟您十分登對。”
趙宇林茫然看向陳美儀,後者指節刮著嘴唇,掩飾笑意。
客套寒暄不會太多,胖子說了幾句,便安排下屬領著三人朝公館正房而去。
兩女一男,男的在中間。
一個纖瘦活潑,一個身材挺拔,一個溫文爾雅。
胖老板望著三人並肩而行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後,招呼過來身邊的人,低聲吩咐了幾句。
跟著領路的服務員彎彎繞繞,穿過回廊進入一間廂房,趙宇林大抵看出孫樂靈跟陳美儀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了。
廂房內已經坐了一個人,是名年輕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五六左右,戴著副金絲眼鏡,樣子看起來很有文化氣息。
穿著方麵,沒有趙宇林這身打扮做作,隻是簡單的棉衫配薄長褲,但整個人自然而然就透露出絲絲闊氣。
趙宇林知道,這是大把大把金錢陶冶出來的氣質,即使著裝隨意,也給人一種穿得很考究的感覺。
絕對不是暴發戶,而是有底蘊做陪襯。
男子正用手機看著電子書——這種想想都不像是有錢人該出現的行為,放在他身上,卻不顯得撈比,反而更添了幾分親和溫善——光芒太盛的人,往往沒什麼朋友,普普通通才能平易近人。
趙宇林不得不承認,這絕對是自己見過氣場把控最好的男人之一。
簡約而不簡單,平靜而不平淡,藏鋒隱芒中極為普通,又極其不普通。
他甚至有種衝動,想上去跟對方握個手示好。
但他忍住了,因為不能。
“樂靈,美儀。”
男子放下手機迎上前,從置物架上拿了兩個袋子:“從聖地亞哥給你們帶的好東西,先別拆開,回家再看,有驚喜。”
孫樂靈和陳美儀雙雙接過禮物,道了聲謝謝。
這三個人的關係,貌似很熟絡,言談接物間動作十分自然。那名男子也沒有因為站在麵前的,是燕京城最惹人垂涎的兩朵白富美,而在臉上擺出諂媚的笑容,或者故意裝出的冷酷。
“坐吧,菜馬上就好。”
男子領著她們來到桌子旁邊,趙宇林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但還是跟著一起入座了。
“本來今天下午叫你們出來,有位禪學大師在梧桐園講經,你們沒能來,真是遺憾。”
“下午確實有特殊原因,以後吧,再有機會我們一定到場。”陳美儀得體回應。
三個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地寒暄著,大概許久不見,話題其實不少,彼此也不生疏,但總縈繞著一種莫名的距離感。
太客氣了,無論孫樂靈和陳美儀對那個男人,還是那個男人對兩名女生,都太客氣了。
趙宇林知道問題所在,但並不關心,他在意的隻是這三人究竟為何見麵。
倘若隻是故友相見,孫樂靈完全沒必要大費周折地把自己騙過來,而一般女生需要帶個男生陪同的場合,大抵隻有兩種。
存在危險,或者相親。
趙宇林猜是第二種。
“趙先生,好久不見,你比以前高了。”男子與孫樂靈她們寒暄結束,朝他伸出手。
總算不再被無視了。
趙宇林冷眼瞥著那隻手,手指細長手背雪白,比好多女孩子的手都好看,應該很適合用來彈鋼琴。
但遺憾的是,這個男人有諸多愛好,從經濟學到佛學,再從賭博到養狗鬥犬,涉獵不是一般的廣泛,偏偏就是沒彈過鋼琴。
“你見我的時候,我才十六歲,剛剛出道成為雇傭兵,當然沒有現在高,否則當時你就死在阿拉斯加了,不是麼?”
趙宇林沒有伸出手去跟對方握,不是為了孫樂靈吃醋,隻是單純嫌髒,覺得接觸那隻手很惡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