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風撫摸著膝上兩柄做工精巧的古代利器,眼神幽深,透著睿智的算計思量。
在他麵前的茶桌上,擺著一台水果牌平板電腦,正進行著遠程的視頻通話。
平板電腦裏的人像是名中年人,黑衣黑發,劍眉虎目,有著濃重的上位者氣息,不怒而自威:“風兒,孫家現如今的處境尚不明朗,你當真想好了?”
唐如風說道:“沒想好就下注,義父認為孩兒是那麼草率的人嗎?”
他已經下注了,橫臥膝上的兩柄刀,便是最好的說明。
“眼下局勢紛亂,唐家明哲保身的日子能過多久,義父比我更清楚,早晚都要做個了斷的。”
視頻裏的中年男人說道:“既然買定離手,為父自然相信你的選擇,不過你去燕京之前,躊躇了那麼長的時間都不肯入場,今天怎就如此果決了?”
唐如風眼神依然看著懷中的刀,目光遊離,淡淡開口:“孫家有官方勢力做後盾,倒孫派底牌不明,同樣不容小覷,勝負很難料定。”
“但我見到了給我這兩把刀的人,有他在,孫家不敢說穩贏,起碼輸不了。”
中年男人沉吟了很久,問道:“是天譴?”
唐如風點點頭,說道:“是天譴,不過我跟他來燕京以後,發現他還有另一重身份。”他抬頭,眼神很認真地望著屏幕,“義父,第六兵王是風斷雲的徒弟。”
視頻裏的男人又很久沒說話,替代沉吟的是沉默。
沉吟代表在思索,沉默卻表示思考被某種情緒所打斷。
兩刻鍾後,他才開口,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風兒,為父明白你的孝心,但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再跟養丹廬置氣。”
唐如風眨了眨眼睛,說道:“偌大的唐門,沒理由在一個已經沒落的門派麵前抬不起頭。”
……
……
周一點昨夜在藥湯裏泡得渾身發軟,半點藥力沒浪費,又被趙宇林強行拖到院子裏,光著身子跑了二十多圈,折騰到淩晨四點才回屋睡覺,真正是累成狗。
不過收效是顯著的,雖然隻睡了四個小時就起床,但絲毫不影響他今早晨的春光滿麵,整個人仿佛重獲生機。
嚴重中暑的症狀已經完全消除了。
“姐夫,我感覺自己現在有使不完的力氣!”
吃過早飯,他便又拉著趙宇林往外跑,鬥誌不是一般的昂揚。
昨天基本將小半個燕京中心轉完了,今天周一點打算掃蕩三環,相比之下機會要多些,而且地段也並不差太多。
趙宇林滿臉倦容,他昨晚可沒藥浴可泡,還給小舅子當陪練,其實最痛苦的是自己。
睡了卻睡不醒的滋味,嚐試過的人都知道,比熬通宵難受得多,所以趙宇林很想補個覺。
戰場上命懸一線的時候也就罷了,好好的太平日子,還要這麼熬,他並不是很情願。
“我小時候讀過一本寓言書,裏頭有個故事叫磨刀不誤砍柴工,我覺得咱們吃完早飯應該回去睡會兒,養精蓄銳,等吃了午飯再出去。”
周一點不樂意了,瞬間變了張眼淚汪汪的委屈臉:“姐夫,時間不等人啊,你是武林高手,我都能熬住你熬不住嗎?”
趙宇林心頭罵喊連天:你他嗎的不泡藥試試?站著說話不腰疼!
“哎呀走啦!”
周一點見他麵有豫色,直接上手拽,把以前對付姐姐的招數,用在了這個搶走他姐姐的男人身上。
周彩鳳卻心疼了,上前喝止:“周一點!你看你姐夫都熬成這樣了,就讓他睡個回籠覺不行嗎!”
長這麼大攏共沒被姐姐吼過幾回的周一點頓時懵了,再看趙宇林,神情萎靡好像確實很困,便隻好無奈地鬆開手。
趙宇林揉了揉眼睛,一語不發,牽著周彩鳳走出大門。過了一會兒,周彩鳳自己一個人回來了,表情極不自然,顧左盼右眼神慌張,耳根綴著一抹粉紅。
趙宇林卻開著昨天那輛別克,衝到別墅遠門口,對著周一點喊道:“走,出門!”
聲音洪亮,簡潔有力。
與之前滿臉瞌睡的模樣判若兩人,狀態簡直不要太好。給周一點的感覺,他比精神病還精神。
“姐夫,你吃椿藥啦?”
周一點愣愣聽招呼跑上車,看著眼前重生歸來的趙宇林,根本無法理解。
趙宇林發動車子,順著公路朝竹溪園外駛去,聽見小舅子的話,思索片刻,想出個比較文藝的解釋:“愛情的力量。”
周一點盯住他那張如沐春風的臉上春意盎然的笑容,眼珠子轉了幾圈,猛地爆發一道驚呼:“我靠!”
“你居然把我姐睡了!?”
“你居然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