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德旺茶樓,李小福忍不住唾棄道:“這他嗎是從外黑到裏了!”
溫少華也肉疼,剛才那三摞等於把他大半個月的零用錢都搭上了,不過隻要能把趙宇林收拾妥帖,那錢就算花的值。
“你回學校以後,嘴巴給我閉緊點,別特麼見了人就宣揚,要是出了變故老子閹了你!”他真的對趙宇林恨至入骨,雖然沒到不死不休那步,但絕對不允許節外生枝。
“老大你不回學校嗎?”李小福問道。
溫少華深邃著目光,道:“我要去醫院等著,親眼看那個姓趙的滿身是血的死狗樣子。”
李小福不寒而栗,第一次覺得自己跟的老大竟然如此冷血,當然,他並不會想到,現在的溫少華模樣狼狽,腦袋包著幾層手上裹著幾層,還夾著根拐杖,根本沒臉回學校。
……
……
教室裏,趙宇林還不知道溫少華氣急敗壞、買凶找人捅他刀子的事,正與楊帆坐在前排座位,追問對方之前那些行為的緣由。
“宇哥,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你來學校之前,我就已經見過你一次了。”楊帆低垂著眼簾,神情晦暗。
趙宇林眼神微眯:“你見過我?什麼時候?”
“火車上。”楊帆回答道。
火車上?
趙宇林思索起來,很快恍然大悟:“我在火車上收拾那幾個小混混,碰巧被你看見了?”
楊帆娓娓道來:“上個星期我奶奶病了,請假回去見了她最後一麵,回來的時候跟你坐的同一列火車,當時我隻是看到那幾個人躺在你的車廂裏,樣子都很慘,並不確定是不是被你打成那樣的,然後昨天,你竟然成了我們班新來的轉校生,還把溫少華和李小福給打了。”
“宇哥你可能不知道,溫少華在學校裏平常就橫行霸道,除了他家裏勢力很大外,他本身就是個打架特別厲害的人,你能那麼輕鬆地打贏他,我在想,當時列車上那幾個人,八成也是被你撂倒的。”
“然後呢?”趙宇林問道:“因為我打架厲害,你崇拜我,或者想拜我做老大,所以才會壯著膽子來幫我?”
楊帆沉思半晌,最終重重點了點頭。
“對。”
趙宇林笑了:“我說你這孩子吧,學生不好好把心用在學業上,卻想著拉幫結派跟老大,看你文質彬彬的,原來還藏著一顆古惑仔的心?”
“不是這樣的!”
楊帆慌忙搖頭,腦袋轉得跟撥浪鼓似的,解釋道:“我沒有想過要跟個厲害的老大欺負別人,而是……而是我實在忍無可忍了!”
趙宇林看著身旁孱弱的男生,這個原本挺幹淨挺斯文的少年,臉上突兀地冒出一股決然,眼睛都紅了。
看過無數次類似眼神的趙宇林,可以清晰形容出那種情緒,一種叫做同歸於盡的絕望。
小小年紀,究竟經曆了什麼?
“你說我聽。”趙宇林屁股往凳子前麵挪了幾寸,讓大腿根部的傷口能舒服一些。
楊帆低下腦袋,一點點地道出了壓抑在心底兩年的黑暗。
他本籍是江南蘇杭的人,有著格外優渥的家境,所以高中時代便來到燕京上學。另外他還有個年紀相仿的妹妹,當時念初二,也跟著他一起轉學到這座繁華似海的帝都就學。
父母盼子成龍、盼女成鳳,指望著燕京比蘇杭更能將子女鍛造出色,所以楊帆兩兄妹是帶著父輩期盼來的,此中也曾大大費了一番周折,所幸大部分都是些錢能解決的問題,而他們家並不缺錢。
兄妹二人挺爭氣,很快融入了異地他鄉的環境,學也上得挺順利,但偏偏在楊帆妹妹初中畢業的那個晚上,出了點問題——小妮子品貌出眾,即便放在帝都,那股子江南水鄉的獨特溫婉水韻,也是格外吸睛。
由此,引來禍事。
楊帆的妹妹那天晚上與同學慶祝,莫名其妙地昏迷過去,倒是沒有被人糟蹋,但卻讓人拍了好多張不太純潔的照片。
從那時候起,楊帆的苦日子就開始了,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麼找到他的,把照片往桌上一扔,勒索了一大筆錢。說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楊帆卻是傻嗬嗬被耍了,從那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貢獻少則幾千多則上萬的所謂保密費,否則人家就把照片傳到網上去。
那種勒索,到現在持續了整整四年。
原本以他的家境,應付這種勒索綽綽有餘,然而兩年前,家中生意受到重挫家道開始中落,那時候,他麵對勒索就已經非常吃力了。前段時間,他們家的公司更是直接破產,打小疼愛他的奶奶不堪變故,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