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珠胎(二)(1 / 2)

不多時,兩人便走到了永和宮外。秋琳站在宮門口翹首張望,見她們走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上前向拂畫行了一個平禮:“拂畫姐姐。”

拂畫一手抱著雲錦,騰出另一隻手去扶秋琳,笑道:“我們之間,那麼多禮做什麼!”

秋琳道:“但該有的禮數也不能少啊!”她朝荃兒也笑了笑,“荃兒,過來啦!秋緋念叨你半天了呢!說你好長時間都沒過來。她就在裏頭守著藥。”

荃兒笑道:“好啊!我也怪想念秋緋的。”

拂畫便適時吩咐:“荃兒,你把東西給你秋琳姐姐好了!給你放會兒假,我走的時候再喊你!”

荃兒暢快地答應了一聲:“好啊!”

秋琳伸手就接過荃兒的包袱,道:“幫我跟秋緋說一句,藥先別送過來。”

這些天,永和宮有皇後的照拂,要好過一點。不過,謹妃養病一向喜靜,所以永和宮的人手還是很緊。做奴才的,每個人手頭上的事,都挺多的。

見荃兒快步走開了,拂畫這才笑笑:“她們小姐妹真要好。”她臉上多了一分憂色,“謹妃娘娘最近好些了嗎?”

秋琳歎了一口氣:“謹妃娘娘還是那樣,用藥吊著。上一回,淩氏的事,又把身體傷了一些,好不容易,才養回來。”她抬起臉,“還多虧了皇後娘娘仁慈,常送來良藥。我們娘娘這才好過些。”邊說,她便把拂畫往裏讓。

殿裏彌漫著一股經年的藥味。拂畫抬起頭,正殿的牌匾“儀昭淑慎”已經蒙了一層薄薄的灰。殿裏的擺設很少,顯得空蕩蕩的。拂畫隻瞧了一眼,便低下頭,跟在秋琳身後走進內殿。裏頭的藥味更濃了。床榻上的謹妃靠著一個靛色折枝蓮引枕,病容憔悴。天極熱,她卻緊緊地裹著一層毯子,一雙無神的眼睛睜著。

宮女秋珺跪在床榻邊伺候。

秋琳跟拂畫行了一個禮,然後就站起來了。秋琳把包袱放到一邊,走到謹妃的身邊,低聲道:“謹妃娘娘,皇後娘娘身邊的拂畫過來了。”

謹妃隻是眼睛動了動。

秋琳便朝拂畫點點頭。拂畫上前一步,笑道:“奴婢給謹妃娘娘請安!皇後娘娘下賜了雲錦一匹、人參六根給謹妃娘娘。”然後,她便將那匹雲錦放在包袱旁邊。

謹妃動了動嘴。秋琳湊近了去聽,點了點頭。然後,她站了起來,對拂畫道:“拂畫姐姐,謹妃娘娘說,謝皇後恩典。”

拂畫再行一禮:“奴婢會將謹妃娘娘的話,轉告皇後娘娘。奴婢先行告退。”

秋琳也跟著行禮:“奴婢去送拂畫姐姐。”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內殿,走到外頭。秋琳歎了一口氣:“有件事,我家娘娘一直就念叨著。娘娘當初寄住在舅舅家好幾年,跟舅舅家小表妹關係極要好。後來,她就回沈家了。再也沒有跟小表妹見過麵。她現在想念小表妹,就想見上一見。”

嬪妃家人入宮請安是慣例,但舅家表妹卻是不能入內的。不過,也不是沒有先例。拂畫卻想起了另一件事。這位謹妃的小表妹名叫蘇含之,浙江左布政使蘇葉的嫡女,也是今年的秀女,不過在第二輪就被撂了牌子。

不過,秀女能中選的,寥寥無幾。被撂牌子,還是大多數。若是宮裏頭有沾親帶故的嬪妃,也會想辦法走這條門路。把落選的秀女帶進宮去,找機會提攜到皇帝跟前。

這樣的事,很常見。

拂畫自然不會表態,隻是笑道:“謹妃娘娘的小表妹今年多大了?這一件件,你可得說清楚了。我好向皇後娘娘稟告!”

在宮裏多年,秋琳也知道拂畫猜得到是怎麼回事。她不想瞞,一五一十地道:“表小姐姓蘇,今年才十五歲,還沒有許人家。”她看看左右沒有人,停頓了一下,口氣帶了幾分硬氣,“其實挺為謹妃娘娘寒心的。病那麼重,好不容易家人進來請安,說的,卻是讓表小姐進宮的事兒。”她平息了情緒,看著拂畫,認真地道:“謹妃娘娘當時眼淚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