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裏的人守口如瓶,寧安公主帶來的那些丫鬟卻把消息傳了出去,不過半日,京城裏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鎮遠侯西府花園的水榭裏,靖安公主端坐在石凳上,輕輕地搖著象牙柄團扇,閉著眼睛聽完了心腹周姑姑的話,淡淡地道:“以後遠著趙家!”
周姑姑道:“公主殿下,您不再提點一下寧安公主了?”
同母的姐妹,又一起長大,自然情分非比尋常,但不可能一味地照看著。靖安公主在心裏深深地歎氣,自己雖說醒悟得遲些,但還好來得及,可寧安公主還在雲裏霧裏呢!她問:“駙馬的那個外室現在如何了?”
周姑姑道:“顧氏現在又生了一子,”
駙馬李銘的外室顧氏,被嬌養在外頭兩年多,現如今長子一歲兩個月,次子剛剛落地。李銘每日下朝後,就去探視,隔三岔五地留宿。侯夫人出門子時,都過去看看,還把李家傳家的玉佩掛到顧氏長子身上。
鎮遠侯夫人顧氏是貴妾扶正,心裏扭曲得緊,就是看不慣兒子的正室靖安公主,連帶不喜歡靖安公主生養的一雙兒女。侯夫人在東府裏頭養了一堆鶯鶯燕燕伺候駙馬,孩子都悄悄地生了一大串兒。她生怕委屈了自家兒子,等先帝爺的國喪一過,就立即把娘家的侄女兒顧氏打包送到駙馬的床上,等有了身孕立即送到外頭養起來,在小宅子做夫人充正房!
靖安公主涼涼地道:“才一歲兩個月了,可惜了,不是在國喪中得的。不過,也夠了。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周姑姑道:“都妥當了!”她遲疑了一下,“若是真鬧到禦前,三少爺跟五小姐,該如何自處呢?”
靖安公主冷笑一聲:“不鬧出來,就跟李家一起完了。”
若是李銘就守著她一個,她就是拚了這條命,這要護住他,就算護不住,也願意跟他一塊兒死。可是,李銘一直偷偷摸摸地眠花宿柳,現在外頭的顧氏又養下了兩個兒子,三年前就不親近她,早把跟她的夫妻情分磨光了,若不是為了一雙兒女,她甚至連駙馬的麵都不想見。
這時,陪房桂姑姑過來,跪下道:“公主殿下,侯夫人遣了陳婆子過來,請公主殿下去壽樂堂一趟。”
靖安公主早防著侯夫人,但凡是侯夫人的人根本就近不了靖安公主所居的西府。不用細問靖安公主就猜得到,桂姑姑的話肯定是經過修飾的,隻怕陳婆子嘴裏吐出的話難聽極了。估摸著侯夫人也得了消息,也像學那趙老夫人,拿起架子來!
周姑姑在一邊出言:“國禮上從來隻有公主殿下召見侯夫人,哪有侯夫人召見公主殿下的理兒!侯夫人知書達理,一定是底下奴才亂嚼舌根!將陳婆子重打三十大板!還看她敢不敢亂說了!”
陳婆子是侯夫人的陪房,深得侯夫人信任。打了她,就是徹底與侯夫人撕破麵皮了。
東府西府不過就隔著一條巷子。果然,幾板子下去,侯夫人就得了消息,坐了步輦趕到西府外頭,扶著丫鬟的手儀態萬千地下來,道:“哪個敢打!”她冷笑一聲,“老身不知道哪門子的禮數,做媳婦的敢打婆婆房裏的人。沒有教養的東西!長輩的花兒草兒,都是金貴的,做小輩的得供著!”
桂姑姑早得了吩咐,連理都不理一下:“繼續行刑!”
行刑的小廝是公主的人,下手更重,陳婆子疼得哇哇叫。
侯夫人怒了:“都反了不成!”她向著桂姑姑道:“叫你們主子滾出來。婆婆都到了,她怎麼不出來迎接!還懂不懂禮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