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煙雨籠罩的將軍府,似是一名藏在深閨中的少女,隱晦的顧盼,散著一種朦朧美。
“進去吧!準備了熱水,你沐浴一下,再吃點東西。”百裏熏溫柔的拂了拂她沾了雨珠的額發,爾後大手攬過百裏卿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揣著她便往將軍府裏去。
那種被兄長庇佑的感覺,暖暖的,竄到百裏卿的心裏。她笑了笑,自從認定了澹台潽,她反倒是對百裏熏看開了不少。無論如何,這個男子也隻是她的兄長而已。即便他待自己的好,已經超出了兄妹之情,但是血濃於水,這是不可違背的,也是不可逾越的界限。
百裏熏護著百裏卿進了將軍府的大門,穿過庭院,經過樓閣,誰知卻乍然聽見琴瑟之聲。
百裏卿的腳步下意識的頓住,眼中浮起一絲訝異,爾後轉頭看向百裏熏。誰知那男子的麵色極為難看,就好像籠了一層霧霾,陰岑岑的。麵對他這麼大的變化,百裏卿不由問道,“大哥,怎麼了?”
百裏熏這才回神,目光落在百裏卿身上的時候明顯柔和了不少,“沒事,你先回房去。”他說著,便看向萃紗,“帶小姐回房。”那語氣低沉,一聽就是有事。
但是百裏熏不告訴她,百裏卿也不打算多問。隻略略點頭,目光下意識的往那琴聲處看了一眼,隻望見那對麵的樓台上似是坐了一個女子。
與百裏熏告別,拐過長廊,百裏卿這才側目看了身旁的下人一眼,冷聲道,“你們知道方才在那樓台上彈琴的是誰嗎?”
身後跟著兩名家丁,加上萃紗,一共三名丫鬟。除了萃紗,其餘四人皆是互看一眼,爾後垂下腦袋。誰都看得出,大公子之所以讓二小姐自己回院子,就是不想讓二小姐知道那彈琴人的身份。此番他們若是多嘴,隻怕大公子會怪罪。
“回二小姐,奴婢們也不知道。”其中一名丫鬟回話,腦袋始終埋得很低,不敢看百裏卿。
而百裏卿隻是眯了眯眼,也沒再多說什麼。回到了自己院子,果然如百裏熏所說,已經有丫鬟準備好了熱水。她沐浴一番,便到了傍晚時分。
天已經完全暗沉下來,百裏卿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裙。玫紅色,打眼看去,透著幾分嫵媚。
“小姐!”萃紗端著糕點進門,一臉焦急。
百裏卿在桌邊坐下,一手擱在桌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
“奴婢知道那樓台上撫琴的是誰了!”萃紗略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不少,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手裏的糕點卻護得很好,放在桌上。百裏卿隨手取了一隻糕點,輕輕一咬,豆沙餡兒。
夏多克隨後從門外奔了進來,身上的毛發全都濕了,一進門就忍不住一通亂甩。
水漬濺在萃紗衣角,還有百裏卿臉上,兩人皆是無語的望了那一臉無辜的夏多克一眼,沉默。
似是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夏多克嗚咽了一聲,可憐兮兮的跑到百裏卿的腳邊,靠著她的腳踝就趴下了,自此安安靜靜,再沒有嗚咽。
百裏卿這才抬頭看向萃紗,看著她濕漉漉的發,不由蹙了蹙眉,“先去換身衣服吧!”她不急著知道那樓台上撫琴的是誰,因為她的心裏多少已經猜到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