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淩峰馬上注意到了真弓的異常,關心地問道。
真弓努力地想抑製住身體的顫抖,可卻無法做到:“我……我做了一個惡夢。”
淩峰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這種時候做惡夢很正常的。”
在這個隨時都可能麵臨生命危險的“遊戲”中,因情緒異常緊張和恐懼、導致睡覺時做惡夢一點都不奇怪。連淩峰自己都做了惡夢,更不用說這個有生以來幾乎沒遇到過什麼危機的女孩兒了。
真弓害怕的搖搖頭:“但那絕對不是普通的惡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就和醒著時的感覺完全一樣,而且……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夢中的每一個細節……。”
淩峰微微地皺起眉頭問道:“是什麼樣的惡夢?”
“我夢到自己在“BR”遊戲開始的那間教室裏醒來,和三天前情形一模一樣,有北野、有軍方的人、還有我的同學們。不知為什麼,夢中的我卻清楚的記得“BR”遊戲其實已經進行兩天了,甚至還知道自己正在燈塔裏睡覺。我開始憑著記憶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士兵們推進來林田老師的屍體、大家害怕得到處亂跑、典子和國信受傷,我都猜中了。直到……直到國信同學的項圈被北野引爆!”
淩峰的眼睛忽然睜大了,他也記得當時國信作死一般的大喊大叫,北野已經顯得相當不耐煩了,雙眼露出殺機。淩峰才立刻出手將國信擊倒在地,免得北野一怒之下將他殺死。如果真弓隻是夢到了過去發生過的事情,為什麼她的夢境卻和現實有所出入呢?
真弓像是回憶起了夢中的景象一樣,麵露驚懼之色:“北野拿出一個電視遙控器一樣的東西,對著國信同學脖子上的項圈按了一下,項圈上的紅燈就開始閃爍,還發出“滴滴”的聲音。國信同學害怕地大叫著,想把項圈拽下來,可根本不管用。然後紅燈越閃越快、“滴滴”聲越響越疾。接著項圈就突然爆炸了,國信同學的血從喉嚨裏噴了出來,像噴泉一樣濺得滿地都是紅色!”
“大家都嚇呆了,沒有人再敢反抗。電視裏的女人開始叫號,大家依次離開教室。我拿著分配的軍用包跑出了教室,跑到了學校的後山上,在那裏遇到了赤鬆。我哭著求他不要殺我,但他一句話都不說,端起十字*弩向我射擊。然後……我的脖子中了弩箭,我想把箭撥出來,但完全撥不出,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消逝,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後……我跌倒在地上,什麼也感覺不到了。我想……我應該是死了……。”
真弓說到這裏,麵色已是慘白,身體抖得如風中之燭。
“我呢?我沒有出手救你和國信麼?”淩峰察覺到了這個夢的異常之處,這兩個在夢中死去的人都是他親手救下的,為什麼夢中的自己竟無動於衷?
真弓看著他,眼淚一下湧了出來:“這才是為什麼我會這樣害怕的原因,南野。沒有你……夢中根本沒有你!轉校生隻有川田同學和那個桐山,你原來坐的那張課桌……竟然是空著的!”
淩峰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驚悚,不是因為真弓的夢有多離奇,相反,她夢到的恰恰很可能是如果自己沒有來執行這個任務、“BR”遊戲中原本就應該發生的事件。國信很可能在教室就被北野殺死,而真弓也很可能成為“遊戲”中的第一個犧牲品。
難道真弓有什麼特殊的潛質,竟能無意間在夢境之中窺見了已經被改變的過去?
“怎麼辦呢?南野,我好害怕……夢境是那麼的真實。我已經不能確定現在和昨天的夢境、究竟哪一個才是現實了……。我以前看過一本書,書上說人在瀕死時,會陷入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幻覺之中,像是又重新經曆了自己的整個人生一樣。是不是夢中的景象才是現實、而現在的一切都不過是我臨死前的幻覺?因為沒有人來救我們,我就幻想出了你這樣一個厲害的轉校生來保護我們?而真正的我和我的同學們……說不定已經在“遊戲”中全部被桐山殺死了?”
此刻真弓的臉上全是驚惶之色,身體瑟瑟發抖,恐懼得像是一隻聽到惡狼嚎叫、躲在草坑裏不敢動的小兔子。
“我向你保證,我的存在絕對是真實的。”淩峰真摯地說。
真弓卻啜泣著搖頭:“可是……我沒有辦法判斷你是不是真實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