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近乎完美的完成了難度最高的新手見習任務!”淩峰剛一傳送回應劫空間,白色大頭外星人考特的全息影像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你得到的獎勵點數比其他第一次完成任務的應劫者高出至少一倍,照這個趨勢再有6場任務你就能晉級成為下級應劫者啦!一般人要過了10場才有可能呢!”
看著興奮的考特,聽著他的讚美之詞,淩峰卻一點表情也沒有,直接躺在白色的地板上閉起了眼睛,用一種幾乎沒有情感的聲音說:“我想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呃,那你好好休息吧,五天之後才是下一場任務。……你不先治療一下身上的燒傷嗎?”
淩峰在鷹野神社與桐山戰鬥時,為了躲避子彈而在著火的樹林間快速穿行,盡管之前他已經用水把自己的全身弄濕,但在高溫的火焰中奔跑還是不可避免的使身體多處被不同程度的燒傷。
淩峰漠然的說:“不,這樣挺好。”
考特還想勸他用全息控製屏把床變出來睡在上麵,但看他一副冷淡的表情,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隻好先關閉了全息影像通訊。
完美?這他娘的根本算不上什麼完美!
淩峰緊緊地閉著雙眼,忽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卻又流不出來。自打有記憶以來,他就沒有哭過,淩峰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白衣女孩兒慘死時、叔叔去世時也是這樣,盡管心中充滿巨大的悲痛,但他都沒有掉下過眼淚,為此叔叔的老部下李奕還罵過他。
他也知道如果哭出來的話,心裏就能好受一些,但他真的哭不出來,仿佛淚腺從小就壞掉了一樣。他忽然很羨慕相馬光子,在水川村時可以哭得那麼痛快。既然無法通過眼淚來消化心中的悲傷,就隻能把它埋在胸口慢慢的撫平。
好在他也算是個有經驗的人,知道怎樣撫平悲傷。首先需要大量的時間,時間是最好的止痛濟。其次是盡量不要去想它,對於淩峰而言這條不太管用。最後,肉體上的疼痛可以稍微緩解一下心靈上的疼痛,這也是淩峰不治療自己身上燒傷的原因。
不知躺了多久,淩峰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覺得自己不能一直這樣消沉下去,便起身打開全息控製屏變出了一間浴室開始洗澡,經過三天的不斷奔走和戰鬥,他身上已經髒得不成樣子。溫熱的水淋到燒傷的皮膚上火燒火燎般的疼,但他一點也不在意,這種疼痛此時反而正是他所需要的,再說空間本身是無菌環境,也不用擔心傷口感染。
洗好之後,他扔掉舊軍服,在控製屏中選了一身和自己以前穿的款式差不多的銀灰色運動風衣換上,又變出飯桌隨意的點了幾份食品吃,空間的食品依然美味,但他的味蕾好像失去了功能一般,吃什麼都像是發壞了的饅頭,一點味道都沒有。
期間真弓的樣子總是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女孩兒是不是真的死了,雖然眼看著她胸口中了三槍,也是自己親手將她埋葬的。但她活著時候的情景卻依然曆曆在目,而且無比清晰,畢竟按地球上的時間來計算,真弓的死亡才剛剛過去十幾個小時,淩峰對她的記憶還非常鮮明。
在學校後山初見時她的膽小迷糊,在水川村診所不慎口誤時她的可愛窘態,在燈塔暫別時她的依依不舍,回水川村救援時她的驚喜欣慰,在舊工廠樓頂時她的成熟大膽,在海邊運輸船旁時她的淚光閃爍。
就連她靠在淩峰肩頭時傳來的呼吸和體溫,拉著淩峰手時的細膩觸感,淩峰都記得清清楚楚,仿佛是五分鍾前發生的事情一樣。這讓真弓的死有了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讓淩峰無法相信真弓已經離他而去,就如同當年他無法相信白衣女孩兒和叔叔離他而去了一樣。
他們突然出現在淩峰的生命之中,對他的影響是如此深遠,改變了他的命運,甚至塑造了他的性格。但每當淩峰認為他們將會成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們旋即又突然離去,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話……。
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難道就是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重要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你盯著這塊牛排已經看了兩個小時了。”考特的全息影像又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淩峰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牛排苦笑了一下,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點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