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花前月下暫相逢(1 / 3)

吃飽喝足後忘記被圍觀的不快,準備逛逛。來到一樓大堂櫃前,我問掌櫃:"勞駕了。”

掌櫃是一個清瘦的老頭,五十有餘,眼不花背不駝,炯炯有神的雙眼迸射出精明的火花。望見我,明顯一愣,隨後又換上笑容:"不礙事,不礙事!公子消費了十五兩銀子,是本店今天的第三十六桌客人,有贈品相送!"老掌櫃轉身從背後的酒架上取下一小壇佳釀,擦幹淨壇子表麵的灰塵笑嘻嘻地交給我:"這是本店自釀的荷露,有十個年頭了,口味甘甜醇厚,餘香無窮。就送給公子吧!”

我用扇子拄著頭好奇道:"哦?還有這個說法?”

"這是我們店的規矩,公子,您就收下吧。"老掌櫃解釋完將小壇子推了過來。

"不急不急,我還要在這裏逛會兒,捧個壇子著實不方便。等我下次來,你再交與我便是。"我放下酒菜錢,準備離開。

"那公子請留下名字,好方便下次來領。"老人利落地擺出文房四寶。不好再拒絕,提起毛筆來回,遞過紙張便和兩人踏出大門。

融雪閣的桃花糕也開始製作了,白色的水霧夾帶著桃花香彌漫在整條軒轅街的上空,暖暖香香的。我讓小修買了一份,揣進懷裏。小曦無奈:"景兒,你還沒吃飽嗎?”

"不是,這是給師伯的,"我輕輕地拍了拍胸前脹鼓鼓的熱紙包,"師伯牙不好,硬的東西咬不動,隻好買糕點。如果拿在外麵,不一會兒就涼了,放在懷裏涼的慢,等回家還是熱熱的。這桃花糕他肯定愛吃!"師傅不止一次的念叨過曾經他厚顏無恥的師兄趁自個小吃光了師爺爺買給他們的點心蜜餞,若不是聽了十幾年的喋喋不休,我還真沒法把甜食和整日嚴肅就算笑也讓人不寒而栗的師伯聯係起來。

"景兒,你真好。"小曦有感而發。

"是麼?比哥哥還好?"小小的一句調侃讓姐姐紅透臉龐,粉錘落在我胳膊上:"臭小子,小心我把你的嘴巴縫起來!"哥哥裝作什麼也沒聽見,拉著我向前走去:"前麵有耍把式的,大哥帶你去看。"小曦紅著臉緊緊跟隨。

哥哥和姐姐是爹爹在戰場上救回來的。那時大漠與我朝交惡,刀劍無眼,死傷無數,無辜的百姓成為戰爭的犧牲品。而兩人都隻是黃發幼童,家人又下落不明,流落在戰火中孤苦無依。父親便留他們在身邊,為他們找尋親人,可那時誰願意帶著麻煩逃命。尋親無果,父親見二人聰明伶俐,乖巧安靜,又是在戰火中相逢,說明有不解之緣。於是征得娘親同意,收養二人,給姓上官。那會兒邊關戰事緊迫,惡戰連連,父親無法將他倆平安送回京上,隻好帶在身側。閑暇時手把手教授他們琴棋書畫,文韜武略,待遇一點都不輸官宦人家的孩子。過了兩年大漠無條件投降,戰爭結束,才領他們回的家。

這兩人的緣分自十幾年前就綁在一起,家裏人心照不宣。雖然對外他們是丞相家的大公子二小姐,但了解內情的都知道以後上官家辦喜事隻需要送一份禮金。

溫暖的陽光灑在睡了一個冬季的人身上,真是倍感舒心。廟會上賣的玩意有好多我都沒見過,像什麼五味糖葫蘆,捏麵人,黏牙糖,正經山楂做的冰糖葫蘆見過,就是沒吃過。還有菩提做的手鏈,菩提我倒是見過,和尚爺爺脖子裏經常帶著一串牛眼大烏黑透亮的菩提佛珠,師父總是指著和尚爺爺說他是老財主。

走近小吃攤一看,才發現那個顏色瑰麗吸引人的五味糖葫蘆是由梅子、蘋果、火龍果、鴨梨和山楂五種果肉穿成的,由下到上,都是均勻的小丸子狀。火龍果原本是番邦的東西,但他們已經向我皇帝幹爹俯首稱臣,所以街上隨處可見番邦的玩意兒。

見它的成分獨特,估摸著味道應該也不差,就纏著哥哥:"我想吃那個。"小修嚴肅的麵部線條頓時柔和下來,用眼睛丈量了一下這兒到那個攤子的距離,吩咐道:"乖乖待這兒,小曦,安全交給你。""嗯。"小曦回應著,看著修長的身影跑向那邊。

等小修過去了,我若無其事地拉著她來到另一個小攤,姐姐著急道:"景兒,別亂跑。""剛才我可看到你往這個攤子瞅了好幾眼。"姐姐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我就是看看…""好啦,我的乖姐姐,那我陪你看看。"眼前的貨架上擺放著蒙古人用犛牛角雕刻的小玩意兒,很精致漂亮,也難怪,姐姐一向對精致的東西沒有自持力。

戴著軟牛皮小帽的攤主看來還有些沒睡醒,眯著小眼、低著頭,打著盹自顧自地吆喝著:"哎,這位客人好眼光。過來看看,這可是蠻子們的上等飾品,物美價廉!買回去給自己的心上人啊,絕對討她的歡心,這可是精品中的精品!軒轅街上就這一家,錯過就沒機會了!所以把握機會就是把握幸福,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這說的什麼跟什麼,完全沒聽懂。攤主見沒搭理他的,便揚起小而尖的腦袋四處張望,嘴巴也沒消停繼續吆喝。忽然耳邊安靜下來,我抬起頭很清楚的看到他狠狠咬了自己舌頭一下。"吸--"估計很疼吧。那雙眯眯眼頓時睜得大大的,嘴巴半張著,發不出一點聲音。

貨架上一支精致的細骨簪吸引了我,無視可憐的攤主,優雅的轉過身,麵向無辜的小曦,抬手將簪子插進她如墨色瀑布的頭發裏,然後摸了摸她白皙光滑的臉蛋,充滿深情地問:"曦兒,怎麼樣,你喜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