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對於這突然到來的一切的變化,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首先是他自己,變得快要連自己都不認識了,以前吊兒郎當,引不起任何人對他的興趣。一提起他,最多是被人鄙夷的來一句‘一個沒有出息的小混子’,而現在沒多少天的功夫,竟然成了別人關注的焦點,竟然還變成了那些女生茶餘飯後的談資了。然後是他的老爸,他突然之間對自己開始熱心關懷起來,特別當他那種熱切期盼的眼神已經轉變成一種壓力的時候,他真心的想說一聲消受不起,原來做一個平凡的小混子是那麼的有快感。
當他路過學校布告欄的時候,看見圍了好些人,就打算繞著走開了,這時在人群裏的郭曉麗眼尖,跑了出來跟他打招呼。
“方大帥哥,這麼早啊。”
“呃,美女,你也早。”方皓看著她圓圓的臉,舌頭打了個滾,含糊道。
郭曉麗一聽他讚美,心裏都樂開花了:“瞧你,真會說話,難怪會雙喜臨門了?”
“雙喜臨門?”
“是啊,這次我們係月考你考第一了,八個班級你從墊底的三百多名考到了第一名,真是驚天大逆轉啊。”
“呃,”方皓暗暗道了一聲完了,本來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現在一不小心又要讓人駐足觀看了。
“第二喜麼,恭喜你把我們的班花都給泡到手了,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她曖昧的推了方皓一把,“你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班花?誰是班花?”方皓感覺自己頭皮都發炸。
“李可馨啊,她昨天晚上把你英雄救美的事跡都告訴我了,足足講了半個小時,沒想到你還真會功夫。”她上下打量著方皓,捂著嘴笑著。
方皓支支吾吾的和郭曉麗說了幾句,來到教室裏,見很多同學都用一種羨慕的眼光看著他,被這麼多目光盯著,渾身都不自在。當他坐到座位上時,背後的李可馨立即拍了拍他背,方皓隻能硬著頭皮轉過身:“有事麼?”他發現李可馨含情脈脈的眼神,背上感覺到涼風嗖嗖。
“沒什麼,昨天晚上辛苦你了。”李可馨感謝著他。
“沒事,小事情。”方皓笑了笑,轉過身,想就此蒙混過關。
“我還沒有跟你說完呢,你這麼快轉過去幹嗎,”她嬌嗔道。
“那你說啊,”方皓一頭冷汗。
“晚上一起去吃飯吧,我請你,感謝你昨天幫我。”
“不用了,我晚上還有事。”方皓覺得越來越離譜,李可馨人還不錯,但不是他喜歡的那款,還是直接拒絕了會比較好一點。
直到下午放學鈴響,整個一天他都是在睡覺中度過的,當中李可馨叫了他幾次,他都裝睡,一直硬撐到放學,他才如蒙大赦,飛一般的逃離學校了。
方皓回到家,卻發現他老爸不在,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閑著無事打開那本打坐的小冊子,研究了起來。他依稀記得,以前應該這樣做過,手結金剛印,雙腿盤坐,這並不是很難,但要把雜亂的思緒沉澱下來達到空的境界並不容易,他試著用數呼吸的方法,才漸漸的安靜下來。
周圍的一切都寂靜無聲,方皓的心神都放鬆下來,慢慢的他感覺到皮膚都在輕輕顫動,汗毛也隨著屋裏微弱的氣流而緩緩擺動。身上的毛孔舒張了開了,像鼻子一樣的呼吸著,身子因為這種呼吸而暖暖的,心情變得靜謐而舒暢。他的感覺開始變得靈敏,連屋子裏的小蟲爬過帶起的氣流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漸漸的,他融合在這環境裏,這個屋子變成了他的一個部分,不分彼此。
當這種感受越來越清晰後,他甚至感到了空氣裏存在著的無數的小生命,在向他示好,在想向他述說著什麼。最後一切都不重要了,他陷入一種空靈的境界,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時光流轉,他房間的光線從暗開始逐漸開始變亮,又從亮慢慢變黑,如此循環往複著。突然間他似乎觸摸到了什麼,靈光閃過,從那種空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在黑暗裏,他眼睛發著微弱的紅光,能清楚的看透這夜幕裏的一切。
方皓站起身,打開臥室的窗戶,靈巧的一個翻身,上了屋頂,沒入黑夜裏。
方錦文在屋頂的遠處,看著方皓這舉動,他終於呼出了一口氣,敲了敲自己的肩膀,揉了揉腰:“這臭小子終於想起點什麼來了,你再不醒的話你老爸就要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