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死,都忘不了那個位子。
上官陽還記得,她斷氣之前,那不甘的眼神。
她從來都不會溫柔的抱抱自己,親親自己,每次見到自己,都是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勁兒。
其實,她是在恨自己,恨自己晚出生了幾分鍾。
可要說她沒抱過自己,也有些太絕對了,畢竟她每次在皇後那裏吃了啞巴虧之後,都會窩進自己的懷裏哭。
她的脆弱不能流露給父皇,可是,上官陽脆弱的時候,母親又在哪兒呢?
所以,他已經不會再脆弱了,也不能。
這陣子,他突然感覺累了。
力不從心。
因為,這天下最大的累贅,正拖累著他。
情之一字,實在是難解。
有了情,無論做什麼,都會像綁縛了手腳一般。
以前,他隻知道,什麼是有利的,什麼是有害的,憑理智去解決即可,可現在,他做什麼都要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為了愛情,他投鼠忌器,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洛錦睿,為了友情,他謹慎小心,不敢對肖遙欺瞞又不得不,為了天下,他日夜操勞,不敢有負這天下百姓,為了風兒,他自作主張,處處向月兒施壓,自私的希望月兒替仇靖瑤留下,幫他查清當年的實情,從而成全肖遙。
他累了,真的感覺到了累,因為自己,已經從冷心冷情的上官陽變成有血有肉的淩雲,他不得不為自己的朋友著想。
可他又需要這一份份真摯的感情。
宮廷裏的生活,他早就已經看透了。
連他的生身父母都不曾對他這般關心過。
原來,這才是平常人的生活。
就這樣,被這些感情深深負累著,卻又深深迷戀著。
哈,他想他可能要瘋了。
嗯?腳步聲。
上官陽收回這一會兒的失態,仔細的聽著門外的腳步聲。
說實話,門外的仇靖月,有些害怕。
如果小王爺真的對自己做什麼,這也怪不得他,畢竟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可現在,容不得她有一分的猶豫。
好不容易小王爺回來,錯過這個機會,也許他又走了。
嗯,就這樣吧。
仇靖月平複了一下心情,輕輕地叩門:“王爺,您睡了麼?”
上官陽有些疑惑,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進來吧。”
待仇靖月一進門,上官陽本就不濃的睡意,也就全都煙消雲散了。
上官陽坐起身,替自己掖了掖被子,好整以暇的打量著仇靖月。
及腰的長發披散著,沒有一丁點的裝飾,身上卻隻著了一件寢衣。
這麼冷的天,從她房裏走過來,想必是凍壞了。
上官陽好像明白了她的用意:“你,該不會是來陪本王睡覺的吧?”
隻這一句話,就弄得仇靖月麵紅耳赤,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地麵,就是不敢看向上官陽。
上官陽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輕笑了起來:“你放心,本王還是有點兒定力的,不會不由分說就撲上去,所以,你別那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