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今日的王府,到處都是如血一般的紅。
月兒看著這滿眼的紅色,不禁有些煩躁。
雖然她和上官陽是夫妻,但他們並未舉行過婚禮。
所以這樣的場景,月兒還是第一次這麼身在其中的觀看。
不過,以一個王府的女主人的身份看這場婚禮,本來該是極度悲傷的。但奈何月兒並不鍾情於上官陽,所以不適的感覺還是很少的。
但很少,不代表沒有。
看著這樣的上官陽,月兒難免心疼。
他像是被人抽幹了靈魂一般,站在那裏靜靜的發呆。
春天已經快要過去了,但這春雨,卻是綿綿的下了一夜。
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死寂,壓得所有人喘不上氣來。
細密的雨滴,像針一般的傾灑下來,月兒伸手接了些許,卻發現這雨水卻有些徹骨的涼。
收了手看向上官陽,卻發現,他仍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沒有動。
他,平靜得嚇人。
月兒勉強笑了笑之後上前拉住上官陽:“王爺,往後站些,別被雨淋了。”
上官陽回神看了看月兒,卻仍是沒有動彈,月兒歎了口氣,踮腳起身用袖子替上官陽擦去額發上的水。
喜服下的上官陽,僵硬得嚇人。
輕輕拂去月兒的手,轉頭再看向雨裏,卻發現雨的盡頭,赫然站著今天的女主角。
上官陽朝月兒笑笑,轉身便朝著新娘走去。
月兒才發現,他的背影,羸弱的很。
一拜天地,天地間便失了顏色。
二拜高堂,卻發現至親早就已經離去。
夫妻對拜,卻發現自己娶了兩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月兒還好,可她呢?
蓋頭下姣好的容顏,是自己的心之所向麼?
上官陽有些糊塗,這個關頭他搞不清自己為什麼娶她。
為了紫藤麼?
不忍心看她死,卻忍心讓她撕心裂肺的看著自己娶別人?
為什麼,為什麼由著他們要挾自己?
為什麼,一手遮天的自己,保護不了自己關心在乎的人?
是父皇不好。
明明更優秀的那個是自己,可是他卻偏心的將皇位傳給別人!
還是他覺得,自己欲望太深,不能做一個好皇帝。
那那個懦弱無能的上官軒就可以麼?
眼看著自己把握權利,他卻連屁給不敢放一個。
這樣的人,更適合麼?
為什麼當時不殺了他們母子,自己做皇帝?
僅僅是因為答應了父皇麼?
還是,自己不忍心。
上官陽啊上官陽,你該有良心麼,你這樣的人還應該有憐憫別人的心麼?
可偏偏就是,你什麼都想要,你卻又什麼都得不到。
所以,是你不好。
上官陽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原來,都是自己的錯。
這隻手,撐得起上官家的皇圖大業,卻牽不到自己愛的人的那雙手。
真是可笑。
冷眼看著白宛凝給皇上太後行禮敬茶,之後,便看到她又拿了一盞茶。
白宛凝緩緩走到月兒麵前,屈膝下跪,將茶舉過頭頂:“王妃娘娘請喝茶。”
這是本該有的禮數。
月兒先是一愣,繼而接過茶喝了一口,放茶杯於桌子之上,之後便扶起白宛凝:“妹妹不需多禮,姐姐先恭喜妹妹了。”
白宛凝笑了笑,搖頭不語。
上官陽卻是震驚了。
說實話,在這之前,他還是在內心深處有些排擠白宛凝的。
總覺得,是她和太後串通好的,太後給她榮華富貴享受不盡,她則替太後來監視自己。
可仔細想想,她也是不得已。
也許她並不想嫁給自己,卻隻因她是紫藤的舊友,所以才被選中成為打擊上官陽的棋子。
這個想法,就在剛剛,被證實了。
那個笑,實在是苦的要命。
上官陽忍不住笑了,自己是多麼的自私。
為了仇家的秘密,逼月兒留在自己的身邊,因為自己的身份,白宛凝不得不遵從太後的命令,委身下嫁。
無意之中,毀掉了兩個女孩的一生。
他不是想太多的人,可此情此景,他卻控製不住的想埋怨自己。
可滿腔的情感,卻找不到一個發泄的地方。
真是,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