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輝陽站在芷妍的公寓前,將雨傘收好,放進旁邊的傘桶裏,用手撣了撣身上的雨珠。
剛剛還風和日麗的,誰知一下子就下起了傾盤大雨。
他伸手準備按響公寓的門鈴,但隨即又縮了回來,改用自己的備用鑰匙開門。
給小丫頭一個驚喜也好,不知一大早小丫頭看見他來了,會是怎樣的表情?是驚喜?還是驚嚇?
他估計是後者居多,先不說他一大早出現在這裏,單單這樣不聲不響的開門進來,也會把那膽小的丫頭嚇著了吧。
不知是否是男生的搞怪心理作崇,夏輝陽想到小丫頭被嚇到尖叫出聲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他打開門,看到四周靜靜的。
他喊了一聲,“芷妍?”
客廳沒有人,廚房與衛生間一眼望過去,也沒有人。
臥室門倒是開著的,他走進去,依然沒有看到人。
隻見大燈開著,空調開著,窗戶也大開著,夏輝陽走到臥室陽台看了看,也沒有人。
“芷妍?”
夏輝陽轉了臥室一圈,也不見人影,其實臥室就隻有這麼大,一眼也看全了。
這小丫頭,一大早人去哪裏了呢?
燈,空調都開著,就是不見了人。
難道臨時有事去了小區下麵?但他剛才上來時也沒有看到人呀?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隨著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落在書桌滴答作響。
夏輝陽見狀,連忙走過去關上窗戶,嘴裏還念念有詞,“這小丫頭,怎麼出去都不關好窗呢?”
夏輝陽關好窗,將吹落一地的紙張還有本子等,通通都撿回到台上麵去。
看到吹歪在桌角的本子,也將它放端正。
看到本子的封邊,夏輝陽笑了笑,他知道這是小丫頭的日記本。
對比心彤的粗枝大葉,芷妍則心思細膩很多。
她喜歡寫日記,把一天最重要的事情記下來,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間斷過。
她的閨房裏就有滿滿一櫃子的日記本,至今已經有10多本了。
之前在S市讀高中,經常周末在家就是坐在窗台邊看以往的日記。
有時也會拉著他一起看,因為小時候的日記裏,也有他的身影存在。
他將筆擱回日記本上,無意中看到本子上寫著的‘淩學長‘三個字眼。
看著上麵的日子記錄,是昨天的日記。
“……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會不會提早退學?印象中,淩學長不是一個這麼沒交待的人,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有點擔心哩……”
夏輝陽猶豫著要不要看全,良好的修養讓他覺得,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一種很卑鄙的行為,但強烈的好奇心促使他想去看。
想起之前看到她與‘晨曦’之間的互動,到最後夏輝陽也釋然了,網絡世界不都是這樣的嗎?兩個陌生的人反而能聊得更開,隻不過,這兩個陌生人,剛好他都認識,一個是他的兄弟,一個是他未婚妻罷了。
夏輝陽覺得擺在眼前的不是一本日記本,而是一個潘多拉魔盒。
傳說,一旦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罪惡就會滿天飛。
他,會親手去打開它嗎?
他猛地搖了搖頭,兩人之間要有最起碼的尊重,他怎麼能這麼無恥,偷看芷妍的日記呢?
他舉步就要離開,但當空調吹翻頁麵,他定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輝陽哥,一個一直在等我,一直在守護我的人,我又怎麼舍得辜負他的感情呢?縱使知道會毀了對淩學長的承諾,但最終,感情不能兩全。”
作為尊重,夏輝陽想他應該走開的,但雙腳就像用萬能膠定住了,一點都移動不了。
淩學長的承諾?他們倆會有什麼承諾?
原來,真的不是自己感覺錯誤。
那天看到芷妍的聊天記錄,說欠了一個人的承諾,他直覺是指逸辰的,原來真的沒有錯。
空調又將紙吹翻了一頁。
“……那次滅頂之災,終於讓我想起了小時候掉下山崖的事情,原來當時救過我的小男孩,就是淩學長,而且我也記起了小時候在山崖底,答應淩學長長大後,如兩人再次相遇,便要成為他的新娘子。世界真的很奇妙,事隔這麼多年,兩人仍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但再次相遇,注定是在錯的時間,因為,此時,我已答應了輝陽哥的求婚,又怎麼能履行淩學長的承諾呢?”
“所以,那晚我主動了。我在想,如果我真真正正成為輝陽哥的人,是否不會胡思亂想?是否就是一個重新的喬芷妍?我是以這樣的初衷去主動的,但最後還是膽怯退縮了,弄到輝陽哥很是掃興,真的對不起他。”
空調仍在將紙張吹得嘩啦啦作響,但夏輝陽已經沒有勇氣再去看了。
因為,看得再多,隻能讓他看到更多自己不想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