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跪倒在爸爸的床沿,拉著爸爸的手。不知道說什麼,隻有眼淚,心裏卻在翻騰。
“雲兒啊,你回來就好。爸就怕走了見不到你最後一麵,好了,這樣我走了也安心了。”爸爸哆嗦著嘴唇艱難的說著,聲音微弱,但我聽的真切,但每個字都如刀割。
“爸,你還不能走。你還沒看見兒子成家立業,還沒見到小孫子呢,爸,你不能走啊,爸……”我撕心裂肺的呼喊著,真的怕爸爸就這樣走了。我和爸爸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以前小時候家裏窮,爸爸總要出遠門打工,一年隻有在春節才回來,和他待不到一個月他又要走 了。後來我參軍,八年了,我們一次麵都沒見過。現在看他為家勞累成這樣,我真的怕他說走就走了。
“雲兒啊,我撐不住了。不是為了等你回來,我半個月前就到閻王爺那裏報道了。你姐和姐夫花錢從北京買藥來保我的命,才勉強活到現在。你姐夫是好人,以後啊你們要好好的。”爸爸說這話的時候咳嗽了三次,三次都有血。
“雲兒,你先去廚房找你姐姐。你爸現在身體虛的很,別讓他說太多的話,我先把這碗湯給你爸喂下。”媽媽說話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愁容,因為她最知道爸爸的時日不多。
廚房裏我看見姐姐周婷正在洗碗,很多很多的碗,不光碗還有碟子,盆。
“姐,我回來了。”我跑到姐姐身邊,拿起碗也跟著洗。
“小弟啊,你回來啦。“姐姐見我回來了,趕緊搽幹淨了手,“你餓了吧,這裏還有一碗肉湯,你加點炒米吃啊。”
“我不餓。”姐姐把碗遞到我手裏,我說話的時候,手裏已經接過碗,其實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你回來怎麼不通知我們一聲呢,我好叫大勝去接你啊。”姐姐拉著我的胳膊,“讓姐看看,在軍隊裏苦吧。你看看,臉黑的跟塊碳似的,咦,這脖子上怎麼有塊疤呢?”
“沒事,訓練的時候摔的。”我笑著說。
“哎呀,這可不行啊。這塊疤太難看了,以後找媳婦人家看你脖子上的疤,肯定給嚇跑了。”姐姐笑著說,“嗯,軍隊是好地方,能鍛煉人,你的胳膊結實。”姐姐仰看著我,滿臉的歡喜。我知道她看我不是以前那個瘦竹竿,是個爺們了心裏頭高興。
“姐,你洗這麼多碗幹嘛?”我看廚房裏滿地都是鍋碗瓢盆很是不解,不可能因為我一個人回來,要洗這麼多餐具的。
“這個你別管。我還沒跟你說呢,我和王大勝結婚了。待我把這些碗洗好了,我帶你去看看。”姐姐接著洗碗,我端著的晃了一下,王大勝是什麼人我知道,典型的敗家玩意,仗著他老爸是村長,家裏有幾個錢,什麼事不幹就喜歡到處閑逛,村子裏的姑娘都被他追個遍。
“你怎麼嫁給他了呢?”我很是不解,因為我知道姐姐喜歡的人是前埔村的錢中華。錢中華是個好人,他家離我們村不遠,他老爸很有生意頭腦,包了我們村加上他們村的荒山100畝,在上麵種樹。他不種果實樹,專門種風景樹,銀杏,桂花,鵝掌楸,榕樹,五角楓。當時人們都說他傻,不種桃樹梨樹,種這些有啥用。沒過幾年,就看見挖掘機在山上挖樹了,一顆樹幾萬塊的往外送。這100畝地得種多少個幾萬塊啊。他發財了,錢中華和姐姐是同學,那是時候我們家窮,他打飯的時候總是多要一個雞腿,吃飯的時候塞到我姐的碗裏。那時候我們都想他們以後肯定是一對,誰知道我姐倒先嫁給我們村長的敗家兒子。
“這都是命。你走了八年,什麼都變了,錢中華已經出國了,現在肯定抱著洋媳婦了。我怎麼高攀的上他呀。”姐姐現在很知足了,嫁給了村長的兒子,至少衣食無憂了。人嘛,都要往遠了看。
“好了,我們去我新家看看,到那了我還要和你說件事。”姐姐收拾好餐具,解掉圍裙拉著我去她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