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那幾年,林家信不停的在我耳邊念叨他的各種心得體會,總的來說就是可以荒廢學業,不能丟掉事業。簡單來說,就是要好好利用還可以心安理得向父母伸手的這四年,主動去適應社會,去尋找方向。當然,學位證跟畢業證還是得保證拿到的,畢竟學費很貴。

對林家信的念叨我一直是深惡痛絕的,我甚至還因此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家信大嬸。

不過突然一天,我意識到家信的念叨是對的,無比的對,於是我扔下了學生會那些可有可無的工作,把全部精力轉移到了社會上。

真的,社會不會來適應我們,而我們想要生存,必須要主動去適應社會。

我給自己做了一個規劃:生存——生活——上升——穩定——享受。

第一步,我必須要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我厚著臉皮找到了一份超市的工作,但是做了不到一周,我就辭職了,因為林家信的嘲笑。

那是第一次打工,臉皮超薄的我怕遇到熟人被人笑話,於是我便選擇了一家離學校很遠的超市,在那裏做飲料的短促。可人算不如天算,我萬萬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林家信。

那段時間他剛剛接了一部戲,在裏麵演一個沒有幾句詞的小角色,而拍攝場地距離這家超市不到兩百米。

被嘲笑以後,我很長時間都沒緩過勁兒來,在學校見到林家信都要躲著走,幾天以後妮可說林家信讓她轉告我一句話:“機會是留給臉皮厚的人的。”

我覺得特別有道理。

現在,我能做自己真正喜歡的職業,得謝謝林家信,謝謝這句話。

我不否認,我一直默默的接受著他的各種恩惠,可是我不想這樣,我必須強大起來。

我開始慢慢的遠離大家。

那會兒,妮可跟季小白愛的如膠似漆,兩人在校外租了一個房子後妮可就很少回寢室來了。被妮可遠離的同時,我又主動的遠離了林家信和賈純,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開始獨自闖蕩。我跟唐冰的革命友情也是在那個時候建立的。

那個時候唐冰與我就職於同一家公司。

我把這份工作當成夢想的起步,拚了命的忙碌著。那時候的我就好像一塊幹透的海綿掉進了大海,使勁兒的吸收各種知識,遇到不會的不懂的,就想盡辦法要學一學。其實我沒想得到誰的賞識,我隻是想讓自己能好一點,再好一點。這種習慣持續到了現在。

我就是想變得能再好一點。

天剛剛亮,唐冰打開了我的衣櫥,隻掃了那麼一眼就十分嫌棄的關上了門,她說好像打開了一個男人的衣櫥。我攤攤手表示沒辦法,唐冰就回家去了。

唐冰走了以後,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該找林家信談談。我們就這麼不清不楚的玩了幾年躲貓貓,這也不是個事兒啊!可是我還是很怕醜,想了幾天也沒去找家信,而他也沒再找我。我們又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裏,直到不得不麵對的那天。

我剛關了電腦準備歇歇眼睛,電話就在桌子上嗡嗡的叫,拿起來一看,是導演,趕緊立正站好等待訓話。

掛斷電話,我打了個車就奔向酒店。一走進大廳,就看見導演在角落招呼我就趕緊走了過去,遠遠的看著桌子上已經趴了幾個了。導演見我走近了,順手拉了把椅子,示意我坐下,我在他們的醉話裏基本聽明白了這個局是幹啥的,聽完以後心裏一直在打鼓。

又是這樣,林家信在床上呼呼大睡,我蜷縮在旁邊的沙發上,一直似睡非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意識到我睡著了,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然後正正的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還淚汪汪的。

我不是一般的姑娘,受了驚從來不會尖著嗓子叫。

“你詐屍啊!嚇我一跳!”那雙黑眼睛的主人嗷一嗓子跳開三米。

什麼人啊!明明是我被嚇到了,這受害者還沒說什麼呢,他倒惡人先告狀了!我剛要說什麼,突然想起來這屋裏除我以外就隻有林家信了,我還有事兒呢!

“你醒了啊,來來來,把這個簽了我就可以走了。”我一隻手揉著眼睛,一隻手在桌子上隨便一抓,拿起一份合同擺在了林家信麵前。

“什麼東西就讓我簽!”他看起來很不耐煩,態度一點都不好。態度好不好的沒關係,簽了就行。

“我看過了,對你沒壞處,來,簽了吧,你接茬睡我趕緊走。”我拿起包包在裏麵到處找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