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電話扔在了家裏,拖著行李就進了劇組。這活兒沒多少錢,並且路途遙遠時間長,要在平常這麼吃虧的買賣我是不會幹的,但我想好好清靜清淨。

可我還是想簡單了,十天以後,唐冰出現在了片場。

唐冰妮可他們都是我信得過的朋友,我無法對比出誰更近些,因為我們彼此之間都有一套獨特的交往方式。比如妮可,大大咧咧,沒有什麼自理能力,經常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就更談不上照顧我們了。平日裏都是我們照顧她多一些,但如果我們任何一個遇到什麼事情,她比誰都急,恨不得用盡所有家底幫朋友行個方便。唐冰不一樣,她比妮可比我都成熟的多,很多時候都是她在照顧我。

趁著休息的空當,我帶著唐冰走了三條街來了一個破破爛爛咖啡廳。從我拉開咖啡廳的門開始,唐冰就一直在砸吧嘴。進到店裏,唐冰拉開椅子一屁股狠狠的坐了下去,然後椅子一下四散開來,把唐冰摔了個四腳朝天,唐冰終於怒了。

“我就是瘋了才要管你們的閑事!”

我看著狼狽的唐冰使勁的忍住不笑,唐冰氣鼓鼓的看著我。“表情那麼詭異,想笑就笑吧!”

既然本人同意,那我就不崩著了,我哇哈哈的笑了出來,笑的眼淚都下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兒?”唐冰的語氣冷冰冰的。

“你能來這兒,肯定是什麼都知道了唄。”我擦擦眼淚,沒有看唐冰。

“我想聽你的版本。”

店員走了過來,在桌上放了兩杯熱飲,我雙手抱著杯子,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該怎麼說。終於,我深吸了一口氣,娓娓道來。

聽完了我的版本,換做唐冰沉默了,我沒有追問她林家信講述的是什麼樣的版本,我不在乎他怎麼看我。

我一直以為唐冰聽完會哈哈大笑,可沒想到她沉默了很久什麼都沒說。

“你怎麼沒笑?”我賤賤的問著。

“好朋友吃了虧,我怎麼笑的出來。”

我仔細的琢磨著這句話。好朋友,說的是林家信嗎?或者是我?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唐冰把手裏一直團著的紙球扔了過來,我一下沒躲開,正正的砸在了我的臉上。

“這種事情怎麼說都是女孩子吃虧啊!”太慶幸了,唐冰說的朋友是我!

“你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我還能怎麼想呢,在他林家信的心裏我恐怕隻比那些站街女高尚那麼一點點吧。

“不想,過去了,就不再想了。我說了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本來我不想大家知道這件事情的,既然現在都知道了,那我以後連裝一下都可以省了。”我十分冷靜。我相信我那銅牆鐵壁一般的心絕對不會被輕易打垮。

“你不要再裝了好不好!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比親人還親的朋友!你是不信我還是什麼,為什麼你連一句實話都不肯說?”唐冰怒了,我以為她今天是來安慰我的,沒想到是來興師問罪的。

“唐冰,我不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圈子多麼複雜,你懂,林家信跟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我懂。那天晚上我本不該是個犧牲品,可就是他林家信讓我做了這個犧牲品!這個他林家信不是不懂,可他都說了什麼?他林家信拿我當什麼了!我不用他事後再來懺悔,糟蹋完了再來說一句對不起?我犯不著賤到這個地步!”

“你想太多了!他……”

“唐冰,他傷害了我的身體沒有關係,可是他傷了我的心,我沒法原諒。”看了下時間,一點半,我該回去了。我站起身到前台點了一份三明治,打包好拿給唐冰。“你把這個吃了吧,等這戲一結束我就回去找你,等下我就不送你了。”我趕緊推門走了出去,我聽到被我氣炸了肺的唐冰在後麵撕心裂肺的喊著我的名字,我趕緊捂住了耳朵。

我的心都要被她震碎了。

我今天的“死要麵子”,是為了將來不要“太沒臉”。我怎麼會不知道林家信也是喜歡著我的呢,隻是我跟林家信太過相像,我們的肉體可以承受任何傷,心卻不能。

劇組殺青那天,我激動的流了眼淚。

垃圾桶裏被我揉碎的那份報紙上,用了整版來報道一件事——林家信疑似戀愛了。

他是如此小心的人,怎麼會大意到被狗仔拍下這麼多親昵的照片呢。我看了下時間,距離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才不過三十幾天。這樣也好,我可以死心了。

我向來是個拿得起放的下的人,要死要活的那種難過也隻會存在於糾結的那段時間,一旦想通了,決定放下了,也就那樣了。

拖著無比疲憊的身體終於走到了家門口,我打開門看著漆黑的屋子呆了好大一會兒。

林家信最討厭黑著燈的家,他每次出門前都會特意把燈打開,然後月底的時候再拿著電費單罵街。我也不喜歡黑漆漆的家,但是我沒他那麼土豪,即便不喜歡也還是會關了燈再走。等回來的時候再閉著眼睛把燈摸開。現在有人給他留燈了,可我依然得閉著眼睛把燈摸開。

進屋以後先給手機充了電,沒多會兒提示音就開始響個不停,拿起來一看,上麵滿滿的都是短信。妮可還是老樣子,今天分手了明天又和好了,他們的感情像新聞聯播一樣隨時隨地的通過各種通訊工具向我傳輸著消息。我通常隻看結果,最後一條是:我們出去旅遊了。緊挨著妮可的新聞聯播,下麵是唐冰的短信:你活該!!!!!!!!!!

我數了一下,整整十個歎號,這得多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