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抱著嬰兒一邊顛一邊哄的女警插話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現在的女性個頂個都是女漢子,大米自己扛,桶裝水自己換,人要是被逼急了扔個花盆又算啥。誰叫這世上男人不可靠,可不都得靠自己個兒。”
小何警官膝蓋生疼,然而所裏的桶裝水好像十次裏的確有七八次都是師姐換的,就算師姐手可劈磚,一人單挑五六個小夥兒沒問題,他還是覺得相當慚愧。
等我回所裏立馬就把水換了……
“得了,先回所裏。這孩子真可愛啊。”警花抱著孩子,眼裏欻欻放光,叮囑著身後的同事,“小張,奶粉,奶瓶,還有尿不濕,都帶全了啊,所裏可沒這些。”
“啾,”親了一口小嫩臉蛋兒,“寶貝兒,姐姐帶你出去玩兒啊,我的小心肝兒,咦,笑了嘿,他對我笑了。走走走,姐姐帶你買玩具去。”
“師姐,還上班呢。”拎著一塑料袋嬰兒用品的小張警官強按著畏懼出聲提醒已經沉迷吸娃的同事,“那是人家孩子,指不定人家媽今天就能放回來,你還得把娃還回去。”
那娃娃不過十個月大,雪白幹淨,眼睛水汪汪,小嘴紅潤潤,就跟廣告海報上的小明星差不多,張嘴一笑,露出下四顆米粒白牙,別說所裏的大姐大瞬間被他收服,就連小何警官這樣的,被這孩子瞅一眼,再對著他樂一樂,小何警官也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小張警官鎖上門,何必行,任秋抱著孩子和白阿姨一起下了樓。跳舞隊的老姐妹們都沒散,一起眼巴巴等著新鮮的一手消息,見著白阿姨,七嘴八舌就開始數落那家沒公德心,往樓下亂扔垃圾險些鬧出人命的十樓住戶。
沒等白老太太再跟他千恩萬謝,何必行和同事們已經鑽出人群,回到了長陽路派出所。
任秋目前眼裏心裏都隻有那個寶貝疙瘩,忙著弄熱水給孩子衝奶粉,小張警官放下手裏的東西,就去隔壁幫忙錄口供。
所長端著個大搪瓷缸經過辦公室,看見何必行正支楞著脖子鬆係得有點緊的領帶,探頭進來叫:“小何啊,一會來我辦公室一趟。”
“哎。”何必行趕忙拿起桌上的警帽扣上,跟著所長出了門。
濱海市長陽路派出所民警何必行同誌,男,23歲,警官學校優秀畢業生,分配到長陽路派出所隻有一年時間,已經立功三次,解救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多次,並因他天生的娃娃臉和一笑腮蛋子上的兩個小酒渦,收獲了轄區大部分老人孩子,特別是中老年婦女的信任和喜愛。
所長看著麵前站得筆直的青年下屬,又是高興又是可惜。
這麼好的苗子,業務強,運氣也特別好,所裏這一年的業績比前五年加起來都要好。雖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所長還會有時候因為屬下詭異的好運(或者說走到哪兒哪有事的事故體質)而懷疑起自己的信仰。
這麼幹下去,說不定過幾年就可以評上係統裏的全國十佳了!
“所長,您找我有事兒?”被老大盯得發毛,何必行小心翼翼地開口。
“嗯,沒什麼事。明天有省廳的同誌要來市裏調研,第一站就是咱們所。明天你幫我去接個人,直接領他們到所裏來。”
“哦。”何必行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又轉了回來,一臉迷惘,“不是,省裏來人不應該市局去接嗎?怎麼會叫咱們所裏直接去接?”
所長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服從命令聽指揮啊小何同誌,上頭怎麼安排的咱們怎麼照做吧。”
“哦。”小何警官行了個禮,轉身走幾步,又轉了回來,“所長,我在哪兒接人啊?幾點?接誰啊?有名字嗎?我要不要做個牌子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