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哎!”老太嚇得大叫一聲,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去。
她揉了揉眼,這裏偏僻的很,很少能見到人,剛剛明明空空的路上,就這麼突然冒出個人來,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她沒嚇出個心肌梗塞已經是她心髒夠堅強的了。
她就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好像飛起來了,然後老骨頭一疼,剛飄起來就被重重按到了巷子口那堵滿是塗鴉的牆上。
老頭子反應慢點兒,等聽到老太婆那聲殺豬一樣的慘叫,才看到不知何時冒出來個人,把他家老婆子掐著脖子按在了牆上。老婆子一雙大腳,髒兮兮的腳趾頭從腳上的破洞露出來,離地得有三十公分,還在死命掙紮。
老頭“嗷”一嗓子,丟下拉杆箱,衝上來就打那人的後背。
“殺人啦,有人要殺我的老婆子啊!救命啊,沒王法啦,快點來救命啊!”
老頭子沙啞漏風的聲音尖厲,直衝雲霄,與他瘦弱佝僂的身形完全不相稱。
“閉嘴!”
這老頭子幹了幾十年農活,也隻是長得老相,其實力氣還蠻大的,但是他一拳一拳砸在那人背上,就像砸在一塊鋼板上,非但沒能讓他鬆開手,反倒把自己手砸得生疼。
那人回過頭,一雙眼睛幽幽閃著藍光,竟然不像是個真人。
那老頭子被他一瞪,身體仿佛被什麼捆著,動彈不得,內心裏滿是恐懼,嘴巴張了又張,竟然發不出聲音來。
那人從快被掐得沒氣的老太婆手裏一把抽出謝微的手機,目光幽深,終於鬆開手。
老太婆跌倒在地上,靠在牆邊,嗓子火辣辣的疼,但總算能呼吸了,頓時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盤腿把身子一正,手拍著膝蓋就號上了。
還號得有腔有調,抑揚頓挫。
“你們把那女孩子弄到哪兒去了?”
剛剛差點掐死她的人好像平靜了下來,那聲音聽起來清朗純淨,咬字清晰標準,音色非常好聽。老太太的號哭聲頓了頓,抬起臉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
劍眉英目,身形高大,有一張特別正氣,非常端正的臉。隻是一雙眼睛還帶著些幽藍色的光芒,看的有些瘮人。
她本來以為自己遇到了個劫匪,但沒想到人家上來就問剛剛才被她賣掉的女孩子,她眼珠子轉轉,想到剛剛那姑娘說的要跟她哥哥會麵,她哥哥是個警察之類的話。心裏大叫了聲糟糕。
眼前這個非常英俊,身體倍兒棒的小年輕不會就是那丫頭的哥哥吧。
還特麼是個警察。
她怎麼這麼倒黴,正撞到人家手裏去了。
她清清嗓子,看了看還傻乎乎杵在人家身後,動都不敢動一下的老頭,心裏罵了幾句,才一臉迷糊地說:“啥女娃娃啊……啊,剛剛是有個女娃娃,說要帶我們吃飯,可是把我們帶到這兒之後又說肚子疼,把東西交給我倆看著就走了。”她胡亂往身後指,“就那裏頭有個茅房,你去那兒找。”
“她手機在你這兒。”何必行揚了揚手裏的粉色手機,水鑽在陽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你們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什麼我們弄哪兒,她上茅房啦。再說你是誰啊,你剛剛還弄傷我了,哎喲,我的脖子哎,我的胸口哎,完了完了,我喘不上來氣兒。”老太太就勢一倒,手還往老頭那兒伸了伸,“老不死的東西,快來扶著我點兒,我不行了,要死了,叫他掏八百,不,掏一千五醫藥費來。”
老頭子戰戰兢兢站在那裏,卻是動也不敢動。
剛剛何必行看他的那一眼,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雙眼睛,是帶著藍色的,毫無感情,冷冰冰的,他就被看了一眼,渾身的血都要涼了。
這個,這個,這個看著不像是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