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覺得那些話聽得很是吃力，胡梓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虛無縹緲。視線也是跌跌撞撞，起起落落，看什麼都有些霧裏看花的景色。
身子一軟便向後栽了下去。幸好後麵是柔軟的沙發，她沒有受傷。
胡梓靖再叫她名字時，她沒有應答了。嘴唇發紫，印堂發黑。
最後一個含糊的印象，是胡梓靖搖搖晃晃的身子被那張極大的臉取代，強烈的不安、焦慮。
他是在擔心嗎？
“少夫人怎麼還沒有醒來？”
“少夫人應該是最近太勞累了，讓她多休息會兒。保持室內安靜。這幾天就別讓她操勞了。”
耳邊細細碎碎的聲音鑽進去，又細若蚊蠅。她緩緩撐開眼角，又慢慢轉動一圈，最後定在角落邊上的兩個人。
一個西裝革履的，再仔細看，原來是葉裏。
另一個白衣大褂，有些年邁，應該是醫生。
四周白牆，布置單調素雅，不過有些暖意。桌上擺著鮮花和水果。
這是哪裏？
她這才記起自己中毒的事情，費力地抬起左手，因為距離有些遠，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晰，隻知道那手指被白紗布纏繞著。
她慢慢挺起身子坐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全身上下沒有半點氣力，也使不上勁，身子才往上抬了一些，就覺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了。
她能感受到指尖一股刺像是在她血管之中遊走，讓她全身都很是不舒服，一個不小心，那刺就像是紮進骨頭，這種感覺是她從來也沒有過的。
“少夫人你醒了？”葉裏發現少夫人正試著坐起來，忙過去在她背後墊了個大枕頭，讓她全身得到支撐。
“胡梓靖呢？”
昨天她明明是和他待在一起，她看了看房間，並沒有胡梓靖的身影，竟然有些失落。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開始在意起他在不在的事情。
“二少一早趕著參加新聞發布會，今天是Psyche和Eposir正式簽約發布儀式，二少不得不到場出席。”
“二少讓我留在這裏，有什麼情況也可以及時和他說明。”
葉裏看少夫人不再言語，表情抑鬱，擔心她會誤會二少的一片苦心。
昨晚他和肖尋連夜接到二少的電話，得知二少在醫院裏，少夫人中了毒。
等到他和肖尋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病房裏的二少握著少夫人的手，眉頭都擰成一團，眼神冷冽，眼眸盡是清醒，沒有絲毫倦意。
二少就這麼整整守了少夫人一夜，不管他和肖尋兩人如何勸說，二少也無動於衷，從沒合眼。第二天早上，醫生說情況差不多穩定的時候，二少又急急忙忙趕往了公司發布會現場。
從葉裏的口中聽完這些話，褚樰依的眼眶有些濕潤。
她也不是沒有這樣死過，但是從來不知道被一個人像這樣擔心是什麼樣的感覺此刻卻感受得真真切切。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害怕死亡，害怕離開小渙，離開這個男人……
“少夫人，您現在感覺怎麼樣？”醫生俯身，一絲不苟的嚴謹中透著和藹可親的模樣。
褚樰依不知道該做如何回答，如果她是一個人，她會痛會癢，知道如何把這種感覺告訴醫生。可是，她現在的感覺卻不知道怎麼形容，隻是不喜歡這種感覺，無論她換多少個姿勢，也總覺得身上一處一處都是那刺紮著。
“可能會有些刺痛，因為那毒蟲的刺頭有些毒，紮入肌膚隻後，刺頭也會融入血液。現在就是要把那些毒都聚攏到指尖，再逼出來就好了。”
“痛？”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醫生。
難道說那種感覺是痛？她居然能夠感覺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