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地,門打開了。
麵前的男子倒沒有想象中的頹然模樣。他剃幹淨胡須,又打理了頭發,西裝革履,精神抖擻地看著門外的人,眼珠卻動也不動,讓人猜不透心思。
胡梓堯看著弟弟臉上的強顏歡笑,一把拉住擦肩而過的胡梓靖。
“我要去拍結婚照,時間來不及了,有什麼事回來再說。”胡梓靖淡淡的語氣中透露著篤定。
好像她就在婚紗店等著他,噘著嘴巴不悅地嘟囔著,怪他遲到。
“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胡梓堯出聲嗬斥,他再也忍受不了弟弟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他要叫醒這個懦弱的人,叫醒這個隻會沉迷於荒謬的幻想的人。
“你知道全家因為你都變成什麼樣了嗎?”
“你知道媽現在身體不舒服,連床也起不來?還躺在那兒……”
“你知道Psyche因為你陷入多大的危機,你知道我收拾了多少你的爛攤子嗎?”
“這些你都管過嗎?”
“你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你是胡家的二少爺,你不能隻為了自己活著!”
胡梓靖身體微微一怔,對這些話有了反應。
他都知道,可是他無能為力。他不知道該怎麼站起來,怎麼去麵對,他沒有那麼多的心情,他還要操辦婚禮,還要等著她回來。
胡梓堯掄起拳頭,朝著胡梓靖的臉上重重地砸下去,一拳讓他跌到在地。袁熙薇驚慌失措上前拉住了胡梓堯。
“梓堯哥,你這是做什麼啊?”
斥責了胡梓堯之後,她又跪在地上捧起胡梓靖的臉看了看。左邊的臉慢慢發紅發腫,胡梓堯的這一拳可是下手不輕。
袁熙薇擔心胡梓堯又要動手,連忙站起來把胡子堯往外拉。胡梓堯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地上的胡梓靖,從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往地上一扔。
“這是她留下的唯一的東西……”
袁熙薇看清那是一枚戒指,是胡梓靖之前送給褚樰依的戒指。
戒指閃了一下光便迅速消失不見,隻聽見清脆的一聲。
這一聲像是猛然驚醒了胡梓靖,焦急迫切的目光在地麵上掃視起來,須臾間又明亮起來。胡梓靖撿起戒指,緊緊地握在手心。
這是她的戒指沒錯,這是他唯一給予她的東西。
“這是那具屍體上拿下的戒指……”胡梓堯冷靜異常地敘說這一實情。
戒指出現在屍體上,那就是最有利的證明。
褚樰依已經死了,並且死的淒慘悲涼。
“她的墳墓就在西郊的墓園,有空去看看吧。”
他要用最殘忍的語言讓這個弟弟麵對真相。隻有揭開這血淋淋的傷疤才能治愈傷口,才能不至於讓心日漸潰爛。
袁熙薇看著胡梓靖臉上痛苦的表情,不忍心讓梓堯哥再說下去,拽著胡梓堯就往外拉去。
“梓堯哥,你這是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梓靖因為這件事有多痛苦,你怎麼能再這麼提起呢?”
“樰依已經下葬七天了,他還是這副模樣……你要我看著他把整個胡家和Psyche都敗進去嗎?”
“梓堯哥……”袁熙薇不敢再說,她很少看見梓堯哥這麼生氣。
“……你真的不留下來嗎?現在梓靖身邊很需要一個人帶他走出陰影。”
“這些日子我都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恐怕這種愛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隻是我一直不肯麵對罷了。我不能像梓靖一樣讓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沒有深陷的愛就沒有泥潭。
在一場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愛情之中,有的人懂得迷途知返,而有的人甘願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