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辜負的女人,也是我虧欠的女人……三年的感情,最後我為了自己的前途拋棄了她……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冰冷的地下,她得的是和小渙一樣的病……她一直到死也沒有等到我。這或許就是在一個大家族中的悲哀吧,人總是身不由己的。現在上天在懲罰我了,他把小渙帶到我的身邊,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自己的過錯。她一定到死都在恨我……”
那一年,他大學畢業,剛剛進入Psyche,備受排擠。他不能,也不想讓任何人牽絆和捆綁,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易明明。
日以繼夜的工作讓他很快就淡忘了這一段戀情,直到褚樰依的出現,讓他漸漸想起一個記憶中塵封中的女人。他開始偷偷找她,最後見到了她的墓碑。
大家族的悲哀?身不由己?
褚樰依隻看到一個可憐的女人為了愛情不顧一切。
“……你覺得小渙是上天的懲罰麼?我覺得不是。這恰巧是明明姐給你留下的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覺得虧欠了她,那麼最好的補償就是保護小渙,讓他健康成長不是麼?”
是啊……可是他曾經覺得小渙是他人生的又一個阻礙,是易明明的報複工具。
此時此刻,他忽然才明白,自己是愛過的,隻是那種愛比較淺。
太淺,卻不等於沒有。
想起易明明,總是會令他空前的害怕,那種無人訴說的害怕,就好像這個人隻存在過他的記憶之中。他甚至找不到一個人和他一起懷念這個名字。
“她離開得太孤獨。所以現在想要帶走小渙麼……”
“冥冥之中上天把小渙牽引到你身邊,不是為了懲罰你,而是為了給你新的希望。女人會臨死都等著一個人,不是恨,而是愛太強烈了。”褚樰依轉而對墓碑裏的人說著,“明明姐,初次見麵,雖然素未謀麵,但是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小渙很聰明很善良,我知道你一定希望他能夠多陪陪梓堯哥,求你不要把他帶走……我也舍不得他,所以求你一定要保佑他,庇佑他一生健康平安,如果你覺得孤獨,那就帶走我好了,我可以拿我的命去償還……”
聽了褚樰依的話,胡梓堯的心平複下來。他從來沒有聽見過這麼寬慰人心的話,也不知道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女人願意以命換命的理由。
“你放心,我不會讓小渙有危險的,我一定讓他健康成長。請你也一定要保佑他。”
看起來褚樰依並沒有因為失去了最後一個希望而沮喪,又或者是她另有算盤?
“放心吧,梓堯哥,小渙的事交給我。”褚樰依表麵說得如此篤定,但其實自己也沒有幾分勝算。
她想到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洛迪。
洛迪既然治好了戚伯,那也一定會有辦法治好小渙的。
而且,她還不明白當初為什麼洛迪把小渙帶到了她的身邊。
待褚樰依和胡梓堯離開之後,一個身影靠近了墓碑,停駐在墓碑前許久,望著那名字驚訝地念著一遍又一遍,再和手中的照片對照了一下,“易明明……橋西孤兒院的誌願者……”
這個人是肖尋,他一路跟蹤胡梓堯和褚樰依到了參市,發現了情況後,立即給胡梓靖彙報,“二少,我發現一個可怕的真相……少夫人和大少爺今天去拜祭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你讓我去調查的橋西孤兒院的那個易明明……我去問過了,這個易明明早在兩年前就死了。還有,我去警察局找過,那裏沒有少夫人的檔案……”肖尋一邊說著,感覺自己在講靈異故事,不由一陣頭皮發麻。
胡梓靖掛下電話,也是心神不寧。
那個易明明已經死了?
他大口吞下一口冰水,冰冷的液體讓他的思維理智了一些,他用邏輯理清楚這一段複雜的關係。
這麼說他一切的猜測都對了。小渙是哥哥和那個易明明的孩子,那麼她和哥哥……沒有半點關係!
那她到底是誰?
為什麼會有張和她一模一樣的麵孔?
她曾經親口坦誠自己騙了他,騙了他什麼?
所有的問題頃刻間席卷而來,似乎有關她的真相比之前更加撲朔迷離了。
“梓靖,你在想什麼?”伊薛楚走過來,發現他手中玩弄的那個戒指有幾分熟悉,試探道:“這個戒指,很別致……”
胡梓靖不等她伸手來拿,迅速把戒指放進口袋,輕描淡寫道:“不過一個戒指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