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顧正桓走出內堂,身著玄色布衣的他少了些許威嚴,多了幾分慈父的樣子。眾人見他走過來,紛紛起身迎接。
顧正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注重禮數,在揮手示意大家落座後,才撩起前擺坐了下來。
家宴一開始的氣氛還是略顯僵硬的,大家幾乎都是默不作聲的吃飯,偶爾會有一兩句交談也隻是顧正桓和其他眷屬們一問一答式的說話。
酒過三巡之後,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不過誰也沒有起身說要離開,而是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話起了家常。
顧正桓許是喝的稍微多了些,滄桑的臉上略顯微紅,他略顯渾濁的雙眼直直地看向顧惜言,語氣難得緩和的道:“言兒,今天的事是爹不對,爹沒有了解清楚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你,爹錯了,真的錯了???”
顧正桓話說到這兒就端起酒杯仰頭喝完,接著又倒了一杯,環視了在座的眾人一圈,有些含混不清的說道:“今天是我顧正桓的女兒,哦不,兒子,是我顧家的三少爺學藝歸來的好日子,我高興啊,想我顧氏一門,笙兒、臣兒都是一表人才,國之棟梁,我甚為驕傲!”
“但我更自豪的是言兒,她小小年紀就被遠送霧吟山,我舍不得啊,我是真的舍不得,這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見到我可憐的孩子,可是不能啊!”
“上有朝堂的軍國大事,下又有這偌大的相府的繁蕪瑣事,每次我想著要去看看言兒時,我都隻能跟自己說等等吧,再等等吧,等這些事情解決了我就去看她!”
“可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七年,七年啊,轉眼我的言兒也已經是一表人才了,不僅武藝超群,還飽讀詩書、滿腹經綸???”
顧正桓絮絮叨叨的說著,一杯接一杯的倒著酒喝。
看著他這幅模樣,孟蝶心裏莫名的開始難受起來。
她原以為顧正桓是恨她的,所以那一巴掌才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如今看來她似乎錯了。那麼深沉而又濃重的父愛,埋藏至深,爆發的又如此猛烈,她措手不及。
其實,世界上又有幾人,能夠真正明白“父愛如山”呢!
“爹爹說的是,媛兒以前隻覺大哥、二哥俊秀清雋,是帝都少有的倜儻男子,如今一見三哥,不覺感歎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無儔的美男,當真是貌比蓮花花亦羞啊!”
女子聲音柔和悅耳,言語中含羞帶怯,正是顧家最小的女兒——顧惜媛。
“妹妹過獎了!”孟蝶生平頭一次被人這麼直白的誇獎,頗有些不好意思。
顧惜媛這一誇不要緊,席上眾人也開始注意起來,這個貌若潘安的三少爺,紛紛稱讚孟蝶不僅武藝超群,連人都生得如此俊俏,可謂才貌雙全。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顧惜言吸引了過去,甚至連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親,也對她大加讚賞,顧惜茹心裏一時難以平衡。
“哼,有些人就是有眼無珠,說什麼俊美無儔、才貌雙全,不就是一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嘛,依我看,定是顧府容不得你,所以才送到千裏之遙的霧吟山的吧!”顧惜茹不無嫉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