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的馬車在都主府門外戛然而止,孟蝶顧不上其他,急忙命令手下,將韓衝抬往府中,自己則率先快步跑了進去,邊跑邊喊道:“駱軒,駱軒,你在哪兒,快出來!”
正在自己房間裏研製藥方的駱軒聞聲出來,一眼便看到神色焦急的孟蝶,和身受重傷的韓衝,忙問道:“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去找柳扇了?”
心細的孟蝶已然注意到,府中旁人猜疑的眼神和切切的私語,她雙眉緊蹙,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兵士速將韓衝抬走。
“此事說來話長!”
“我明白了,快將韓副統領送到我房間!”駱軒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孟蝶和韓佑良皆是一臉凝重,以及韓衝後背,明顯被抓傷的傷口,便已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駱軒隨孟蝶一同進門,孟蝶待士兵們小心的,將韓衝放到駱軒的床上後,便立刻把他們連同韓佑良,一起推出了門去,並下了嚴令:“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接著她便挽起袖子,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準備割肉取血。
孟蝶這一連串的行為,引起了駱軒的懷疑,果然不出他所料,孟蝶要用自己的血,來救韓衝的命。
“大人,萬萬不可!”駱軒眼疾手快,先孟蝶一步製止了她的行為道:“大人,剛才你們回府之時,韓副統領的傷口,已然被百姓看到,他們雖說目不識丁,但是長期以來接觸過屍人多次,這抓傷已是看的分明,被傳染也是在劫難逃!”
“若是此刻您取血施救,韓副統領不藥而愈,必然會引起他們的猜測與懷疑,柳都感染瘟疫者何止百人,他們均是這些百姓的親人,若是他們齊聲跪求您出手,到時可如何是好啊!”
不是不明白,駱軒的一番分析,何其理智和清晰,隻是麵對親人朋友有危險,孟蝶永遠做不到冷靜自持、隔岸觀火。
或許是因為自始至終,她都是一個感性的女子,而非理智的男人,是以麵對駱軒的言辭懇切,她的心裏隻剩下夾雜著傷心的憤怒。
“我管不了那麼許多了,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韓衝去死嗎?”
韓衝是因為顧流臣的命令才一路跟隨、舍命相護的,他本可以安然的在宮中,做他的副統領,高枕無憂,可卻因為她而千裏奔波,甚至命在旦夕,她又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一是為大局考慮,二是不忍孟蝶傷痕累累的手臂上再添新傷,駱軒一咬牙說道:“我有辦法救他!”
“什麼?你說什麼?你真有辦法?”
孟蝶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駱軒,這個許久都沒有找到治愈良方的人,說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或者說駱軒是為了阻止她的行為,才出此撒謊蒙騙的下策。
頭一次自己的醫德被人懷疑,駱軒頗有些無奈。仿佛為了加大他話的可信度,他使勁的點了點頭,肯定的道:“是真的,自從那日得知,你是百毒不侵的藥人之後,我就回房耐心鑽研,我想你之所以沒有感染瘟疫,是因為你體內含有多種劇毒,可以以毒攻毒!”
“而我之前隻能研製出防治的辦法,是不是就是由於,我所用之藥的藥性太過溫和,不能與瘟疫相抗衡,於是我開始實驗各種劇毒的藥物,終於找出了治療瘟疫的方子。”
說到這裏,駱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方子是有了,不過還缺一味藥引,我找尋了許久都沒有結果,這也是我沒告訴你們的原因。”
“什麼藥引?”孟蝶焦急的問道。
想必定是難尋之物,否則駱軒也不必如此為難,不過無論如何,孟蝶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不管是為了柳都的百姓,還是為了韓衝。
“此藥名為曼珠草,藥典有雲‘水火兩相容,曼珠草正盛’,曼珠草生於極陰極陽、寒熱共存之地,我也是隻聽過未見過,據聞柳都有一奇山,名曰度澗崖,崖頂有一個陰陽泉號稱鳴銀泉,而曼珠草,就生長在這湖邊崖峰之上。”
駱軒將藥引的名稱及出處一一道來,聽來也並無任何不妥,孟蝶私心猜想,說有難處無非是地處險峻,難以采擷罷了。
“既是知道曼珠草所在,顧某這就親身前往,就算曆盡千難萬險,也定要將此草帶回府中,以解救萬民!”孟蝶說罷便要起身,一臉誌在必得的準備動身前往。
駱軒見狀急忙開口道:“大人稍等,在下知道大人不懼曼珠草之毒,可我憂心的卻是,唉,曼珠草的生長環境固然惡劣,絕壁險峰,冷熱交替,但若是武功高強之人,想要獲取也並無不可!”
“關鍵是曼珠草雙株共生、雌雄同體,分別曰鳳心、龍血,鳳心龍血一體雙生,長得極為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樣,但是雌雄兩草的藥性藥效,卻相差甚遠,龍血藥性猛烈且為劇毒,普通人觸膚即亡,正是我們要找尋的藥引;鳳心本性無毒且性溫良,有助於健身強氣,但其與多種藥物藥性相衝,稍有不慎,必定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