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這不是聲動帝都的顧三少爺嗎?”身後傳來頗含調侃意味的聲音,孟蝶的眉頭不悅的微微皺起。
好在她已經聽出聲音的主人並無惡意,隻是本性如此,不然定少不了一場唇槍舌戰。
孟蝶漫不經心的轉過身,果不其然的看到,一輛極盡奢華的馬車駛在身側。昂貴華麗的簾幕,被一隻細長白皙的手撩開,男子幽幽的探出頭來,一雙招人的桃花眼裏,有數不盡的戲謔。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花名在外的花少爺,久仰久仰!”若要比裝作不認識的功夫,果然還是孟蝶更高一籌。
她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抑或言語,無一不表現出“我跟他不熟”。
“豈敢,我花玉郎何德何能,怎敢讓顧三少爺久仰啊!哈哈,三少這是要去哪兒啊!”花玉郎笑得更加妖豔了,加上那一身花花綠綠的衣裳,活像一隻快要開屏的花孔雀。
“我是沒什麼特別要去的地方,隻是閑來無事,到處看看而已!”這倒是實話,她的確無聊的可以,不然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壓馬路了,要知道,這可是她最不熱衷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不知三少可否賞臉一同遊樂,我正好要去花月樓,三少可有興趣?”花玉郎說著,便命令車夫停下車來,從馬車裏伸出另一隻手臂,擺出一臉十分誇張的期盼表情。
孟蝶想著反正自己也無事可做,不如跟著花玉郎,沒準兒能碰到什麼好玩的事情,所以她直接無視掉身旁小廝祈求的眼神,撇嘴一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花月樓,取自風花雪月之意,是離鄴城最大的風月場所。據聞樓中美女如雲,環肥燕瘦應有盡有,而且不乏色藝雙馨的窈窕淑女,不過此類女子多為清倌,賣藝不賣身,雪纖便是其中之一。
說到雪纖,她唯一與其他女子不同的一點,便是她的代號“花魁”。她正是花月樓的招牌,也是以琴藝聞名帝都,乃至整個東昊國的名妓。
雪纖的琴藝,孟蝶是見識過的,當真是如古人所言,琴音嫋嫋,繞梁三日,讓人隻覺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呐!
花月樓是一個樓中樓,迎麵一進門,是一個大的台子,台下放著十幾組桌椅板凳,台子四周則是環繞著的三四層樓,樓梯後有一條略窄的走廊通向後院。
前樓多為一般女子居住,有名的清倌和花魁雪纖,基本上居住在後院,一是因為她們身價高昂,接待的客人多為達官顯貴,二是為了防止她們,受到一般客人的騷擾。
孟蝶和花玉郎剛一進門,花月樓的老鴇就眼尖的瞅見了,立馬扭著豐滿的身軀,快步走了過來,滿臉含笑的打著招呼道:“花少爺,您可是有陣子沒來了!”
看來花玉郎是這裏的常客,哼,憑著他對雪纖的那股子熱情勁兒,她早就該想到的。
“最近手頭上事兒多,耽誤了幾日,這不剛一得空,我就過來了!”花玉郎隨口扯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天知道他是不是忙著拈花惹草了。
孟蝶暗想,敢情花玉郎是隻笑麵虎,對誰都一副笑嗬嗬的模樣,連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是是是,花爺您是貴人,貴人難免事忙,隻要您啊,有空記著過來就成了!”老鴇是個精明的女人,知道凡事適可而止。
她很快就注意到,花玉郎身邊的孟蝶,見此人衣著不俗,且天生貴氣,定非富即貴,急忙問道:“花少爺,不知這位俊俏的公子是?”
“這位可了不得,他可是顧左相的三公子,名動離鄴的顧三少!”花玉郎表情很是誇張的說道。
孟蝶衝著老鴇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倒是老鴇可沒有那麼淡定了,她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豬在天上飛一樣吃驚。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顧三少啊,真是稀客,稀客啊!”老鴇一臉諂媚的笑道。
孟蝶撇撇嘴,暗道當然是稀客,她一個女孩子家,沒事絕對不會經常跑妓院來玩兒的。
“行啦,雲姨,您就別客氣啦,還是老位置,我們先上去啦!”花玉郎不悅的道。
老鴇像發現了大金礦一樣,兩眼放光的樣子,讓花玉郎很不爽,明明他才是金主,怎麼顧三少一來就變天兒了呢!
“好的好的,我這就親自領您二位上去!”老鴇忙招呼著向樓上走去。
一個官宦少爺,一個丞相公子,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別說得罪不起了,巴結不好了,她都吃罪不起。
老鴇在前麵扭腰擺臀的款款而行,孟蝶兩人就在後麵慢慢跟著。路上的時候,孟蝶就聽花玉郎提過,花月樓的老鴇金雲岫。此人八麵玲瓏,認識不少朝中的達官顯貴,且與很多官員私交甚深。
說實話,金雲岫算不上是一個美人兒,至少遠遠不及鳳娘的妖嬈美豔,不過她勝在天生媚骨,舉手投足媚態百現,一顰一笑,足以讓定力不足之人,沉迷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