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柒雲閃身躲過飛來的白瓷茶盞,急忙解釋:“不是,爹,不是顧家的大女兒!”他怎麼可能看上那個張揚跋扈,刁蠻無禮的丫頭嘛,他又不是傻了!
“不是顧家的大丫頭?”駱安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了,臉上的怒氣也有所緩和,然而不等駱柒雲慶幸,他就發現駱安臉上怒氣更盛剛才。
“那就是顧家的小丫頭了!真是混蛋,你說你平常流連青樓也就算了,調戲良家婦女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顧家那小丫頭還沒及笄呢,你就去下手?”駱安雙眼瞪得溜兒圓,說話間便去拔牆上掛著的寶劍,怒吼:“與其讓顧家老頭一個大刀劈了你,還不如讓我直接砍了你!”
“爹爹爹!”眼瞅著寒光立現的寶劍劈麵而來,駱柒雲急忙出手隔開了,解釋道:“我是說顧惜言,顧惜言,當今的瀲惜公主顧惜言!”媽呀,顧家仨閨女名字忒相似了。
“公主?”駱安似乎才想起顧家是有這麼個女兒,被皇上親封了瀲惜公主,他總算鬆了一口氣,道:“原來你說的是公主啊!”
“是啊爹!”駱柒雲抹了一把冷汗,忙接過駱安手中的寶劍,好像生怕晚一刻,那劍就會在他身上戳上幾個窟窿。
“那也不行!”駱安思慮了片刻,便語氣堅決的道。
“為什麼?”駱柒雲一臉不解。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至少現在不行。駱安同顧正桓一樣,都是跟隨商湮多年的老臣,對他的秉性脾氣甚為了解,自然也了解他年少不羈的風流史。商湮並不是一個糊塗的人,冊封公主一事定是經過他的深思熟慮,關鍵是顧惜言既是朝臣之女,還是丞相的千金,貿然封位定會惹來朝中大臣的不滿,能有什麼理由讓他不顧朝臣不滿執意冊封顧惜言呢?
駱安為自己的猜測冒出了一身冷汗,不論他的猜想是真是假,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商湮絕不會輕易允許顧惜言出嫁。既然如此,他決不能讓駱柒雲在這個時候觸皇上的黴頭,所以他拒絕的幹脆。
駱柒雲被駱安和仙涯長公主寵壞了,他本就不是一個講理的人,隻不過娶妻並不是小事,所以他才積極的想要同駱安商量,此時瞧著商量不通,立刻開始撒潑耍賴:“我不管!顧惜言我是誌在必得,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立馬上皇恩寺出家去,你不讓我娶媳婦,我就斷了你們家的香火!”
話說完,駱柒雲便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兒的不見了人影。
聽完這個啼笑皆非的故事,顧惜言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哈,駱柒雲當真荒唐如此?”
“現在幸災樂禍,怕是早了些吧!”商繁夜甩開手中的折扇,悠悠的倒了一杯茶,一口飲了潤潤話說多了快冒煙的嗓子。瞧著顧惜言懵懂疑惑的神色,他笑嗬嗬的補充道:“這事我能聽說,其他人一樣能聽說,現在駱家少爺為娶公主,力抗駱右相的風言風語怕是早已在宮中傳開了!”
顧惜言眉頭不易察覺的微皺,她一直追求低調,可總是被人被人推到風口浪尖。
“其實毋須太過擔心,公主身份尊貴,就算他們要議論,也定會背著你,不會讓你太難堪的!”商繁夜一臉的鄭重其事,隻不過笑意卻憋不住了。
“皇兄你的安慰真沒水準!”顧惜言鄙視了他一眼,閑閑的道。
“皇妹這話說的,告訴你這事倒是皇兄的不是了!”商繁夜有意逗弄她,佯裝傷心的道。不過瞧著她興趣缺缺的模樣,便知因為此事困擾,便提醒道:“流言而已,隨著時間總會過去,我現在擔心的是太後,柒雲是她最疼愛的外孫,她勢必會找上你,你萬事小心!”
萬事小心?他確定他說的是自己的奶奶,而不是某個城府極深的老妖怪?
話雖如此,顧惜言還是做好了準備,果然沒過幾日,便有太監傳了太後的懿旨,命她前去慈安宮覲見。
“三皇子果然料事如神,卿兒,伺候本宮更衣!”顧惜言本在園中乘涼,現在隻得起身進屋換一身莊重的衣裳。翠綠如滴的藤蔓爬滿花架,投下一片片陰影,她略微抬頭,便瞧見亮橙色的驕陽高懸如洗的碧空,自言自語道:“這麼快就到夏天了,時光,的確荏苒!”
“公主!”相貌平凡的粉衣宮女抬起頭,漆黑的雙眸瞧著悲歎的女子,語帶擔心。
“我沒事,快,幫我挑件衣服!”顧惜言回神粲然一笑道。
慈安宮紅磚碧瓦,宮殿樓宇簷牙高啄、勾心鬥角,一派高貴華麗,氣派至極。太後頭戴鳳冠,雪色銀絲盤成雍容華貴的發髻,慈愛的容顏隱約可見年輕時的絕代風華,一身暗紫色絎繡牡丹的錦袍將她的高貴氣質顯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