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沒有同學們的嬉戲打鬧陪伴,沒有堆積如山的作業施壓,反到覺得百般無聊。
今天,小碧玉約我到鎮上去趕場,主要有兩件事:一是去賣雞蛋,二是用賣雞蛋的錢去買紮在頭上的蝴蝶結。我們這個鎮,單日子就是熱場,雙日子就是冷場。而今天是7月15號,正好逢熱場。
果然,街上熱鬧非凡。我和小碧玉剛一來到街頭,雞蛋就被別人一搶而空。買了個好價錢的我們,欣喜若狂。我們在人海中穿梭著,尋找著,卻始終沒有買到自己如意的蝴蝶結。尋著尋著,忽見前麵的小賣部的門前圍著一大群人,好奇心驅使著我們向前奔去。我們撥開擁擠的人群,鑽了進去,眼前的一切把我驚呆了。隻見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揪著670的衣領,拚命往屋裏扯,嘴裏不幹不淨地罵道:“你這窮娃子,今天你不給我賠錢,就別想走!”
670一臉的無奈與沮喪,頭與身體成九十度低著,我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見我,眼睛一亮,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袖,“鏡子,求你幫幫我。”說著,淚水就從腮邊滾了下來。
“怎麼回事?”我小心地問他。
“剛才我在這家小賣部買氣球,不小心把她的玻璃壓破了。”
"要陪多少錢?“我問。
”五元。“
“你身上帶了多少錢?”
“隻有五角錢。”說著,670又哭了起來。
“我和小碧玉把賣雞蛋的錢湊起來也隻有四元錢。”我為難地說。
頓了頓,我鼓足勇氣,走向老板娘:“阿姨,我們隻湊了四元五角錢賠你,你就放了他吧。”
"沒門兒,差一分都不行!別想耍賴,叫他家大人來。“那老板娘飛灑著唾沫,不依不饒,寸步不讓。
我們急得茫然失措,這可怎麼好!670的父母一向就相信‘棍棒之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之類的話,如果他們知道了,絕不會饒他,肯定又會把他打得皮開肉綻。
我該怎樣才能幫他呢?我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為難地在那裏轉來轉去,無奈地朝那玻璃望去。沒想到,這一望,局麵猛地就有了轉機。
“阿姨,你的玻璃是今天被弄破的嗎?“我故意問她。
”當然是,你這小丫頭片子,瞎起什麼哄?去去去!別在這裏搗亂。"別看老板娘惡狠狠的,但從她的言語間,我已讀出了她的不安與掩飾。
“阿姨你看,這玻璃破痕已變黑,至少已有一個月之久了吧。”我力爭理辯。
“去去去!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叫你滾,你還要非賴到這裏胡攪蠻纏,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潑婦就是潑婦,她耍起潑來,耍起狠來。
“是呀,老板娘,你這玻璃明明就是早破的。“
”是呀,老板娘,你幾十歲的人了,怎麼欺負一個小孩子呢?“
”老板娘,你這麼做也未免太沒道德了,還不快放了這孩子。“
圍觀的人聽我一說,七嘴八舌,紛紛指責起老板娘來。
常說眾怒難犯,這時的老板娘,自知理虧,不情願地說了一聲:”好吧,你走。“
”慢著,老板娘,真相以大白,你該為你的行為道歉吧!“我義正言辭地說。
"什麼,讓我給這麼一個小娃子道歉,你想笑死我,好了,丫頭,我勸你別在這裏添亂了。“老板娘仍拿著輕視的眼光待我。
"老板娘,我覺得沒有什麼好笑的,人再小也有尊嚴,你若不道歉,我就站在大街上喊。”這下輪到我不依不饒了。
“你喊呀,我看你有好能耐!就算你喊破喉嚨,也別想我依你。”說完,她哈哈大笑,目空一切。
“快來看呀,老板娘騙人啦,快來看呀,老——”我站在街中間,真喊了起來。
“停,小姑奶奶,算我怕你了。小兄弟,今天對不起。”老板娘雖然有些不情願,但總算低頭認錯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們又恢複了來時的興奮。和670那段時間的不愉快,也隨著剛才的“賠玻璃“事件,化為了烏有。此刻的我們隻有同學多年分別後的喜悅,而再無往日的你爭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