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爸剛下車,在小鎮的集市上就看到了670和他的父親。隻見他的父親背著一條裝得滿滿的口袋,由於他的左腳有些跛,所以走起路來左搖右擺,看起來有些吃力。而他身邊的670,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見是我們,立即躲在他的父親的後麵。雖然他藏得快,但是還是被我發現了。心想:他一定是做了什麼不想別人知道的醜事,好吧,既然他躲我,那就裝作沒看見。
“老劉,你趕場來了?”沒想到,一向熱情、多話的老爸跟他們打起了招呼,根本沒有注意到670的表情。
“嗯。”聽劉父的語氣有些惱火。
“怎麼了?你背的啥東西?”老爸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唉,這個死兔崽子,死不聽話,光給我惹麻煩......“說著說著就要去揪670的耳朵。
“別、別!”老爸連忙拉住劉父的手,示意他不要動手。因為他這樣一動,對於背著重物、走路又不太平衡的劉父來說,很有可能摔倒。
劉父經這樣一鬧騰,喘著粗氣,顯得更加累了。我們趕緊幫他把東西放在了地上,勸他休息一會再走。
“你到底背的什麼東西?這麼重。”老爸就是這樣一個愛管閑事的人,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苞穀,賣了給這個家夥還賬!”劉父餘怒未消。
“還賬?你小子竟然做這些沒良心的事,沒看到你老爸腿腳不方便嗎?你還這樣折騰他。“670聽我的老爸也在訓他,連忙低下了頭。沒想到我這個老爸光嘴巴說了還不作數,還揚起了巴掌要幫劉父教訓670。670見狀,立馬從我們身邊跳開了。老爸就是這樣一個人,隻要你做錯了,不管你是誰,非教訓他不可。
劉父又是生氣,又是傷心。他邊歎氣,邊訴苦:“你看,我怎麼生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真丟人。昨天,有人到家裏來要帳,我才知道。”
他捶捶頭,繼續埋怨道:“要不是我嚴刑逼供,他絕不會老實交待。他說這個集鎮上,隻要是親戚或熟人,遇見飯店就賒飯吃,遇見小賣部就賒東西吃,像我們家裏沒給他把吃的一樣。”
聽到這裏,老爸搖了搖頭,幾乎聽傻了。因為670畢竟是個才12歲的孩子,老爸弄不懂,這小家夥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究竟給這些人施了什麼魔法,一次又一次地給他賒賬?
對於670的這套本領,我是完全知曉的。別看到670平常對同年人說話語氣總是那麼強硬,可對長輩卻像換了一個人,客客氣氣、禮貌有加,嘴巴甜得就像塗了蜜似的。
在老爸的幫助下,劉父再次背起了放在地上的苞穀。一看天色還早,一向熱心的老爸幹脆陪劉父去賣苞穀還帳。我們幾個人,到糧管所賣了苞穀,再由670帶路,挨家挨戶地去還帳。劉父邊還錢,邊道歉,並叮囑這些人再也不要給670賒帳。
這件還錢之事辦完,太陽已偏西。分手時,劉父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靜子,拜托你一件事,以後看見或聽見這小子再做這種事,一定告訴我,我絕不輕饒他。”
為了讓劉父放心,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說實話,出了這件事,我是很慚愧的。其實,670在外麵賒賬,我早就略知一二。我不僅沒有告訴劉父,也沒阻止過他,甚至,那次670從家裏偷出黃豆去賣,我至今還替他隱瞞著。再提一下670偷賣黃豆的事,那天我還被他的舉動感動得一塌糊塗,因為他換來的錢都捐給旺仔為他病重的母親買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