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成遠澤還跟我說了很多很多他妹妹生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靜靜的聽完的。

或許我沒那麼嚴重。

但是,誰又知道呢?

我已經感受不到快樂,就連小公子的懷抱都變得讓我沒辦法平靜下來。

那幾天我情緒失控越來越頻繁,甚至一次會持續很久。經常性的頭痛以及胃痛讓我痛苦不堪。我感覺整個社會都在和我背道而馳,隻想蜷縮在床上,什麼都不聽也什麼都不看。

有時候,我需要靠鎮靜劑才能安靜的睡著。

小公子一如既往的陪著我,安慰我,但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恐懼。我不知道這種恐懼來源於什麼。

直到離開學還有最後一天,我稍微平靜了些。

我走近正在趕資料的小公子,從他身後悄聲的抱住他。我問:“蕭然,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那句話對吧?”

我在他要轉過頭來看我前,又繼續道:“蕭然,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喜歡到整個顆心髒都隻在為你而顫抖。我很抱歉我一個人自私了那麼久,隻知道一味的享受你給我的愛,卻沒辦法回應你什麼。蕭然,你能原諒我嗎?”

“寶貝,我很高興你終於有勇氣跟我說出了這句話,”蕭然突然一把將我拉到他的懷中,“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都快讓我高興得瘋了?”

我還沒從剛才被他給拉過來的那陣眩暈中回過神,就突然感到眼前出現一張放大的臉,接著唇被他封住。

就在我驚慌得不知所措時,小公子突然捧著我的臉,跟我說:“別緊張,閉上眼睛,好好感受。”“受”字的尾音消失在又貼上來的吻中。

直到我不知吞了他多少口水或者說是他吞了我多少口水,總之,在我已經缺氧到感到天旋地轉的時候,我躲開了他的繼續“進攻”。

“三年,蕭然,給我三年時間讓我好起來,”我看著蕭然一邊喘著氣一邊問道,“這三年,也正好給你仔細考慮的時間。三年過後,如果你還喜歡我,就來接我,如果不再喜歡,就不要來。好嗎?”

“好。不管多少年,我對你都會一直喜歡下去。三年過後,不管你有沒有好起來,我都會去接你回家。”

入秋了,我得到這樣的承諾。

於是我搬進了小公子給我安排的一座遠在郊區壞境十分優美也很安靜的房子裏。他給我請了心理醫生,叫Chacse。

Chacse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這裏對我進行心理輔導。

大學我照樣在讀,隻是由於我的病,屬於半讀狀態。

於是我一邊學習,一邊接受著治療。精神狀態稍微好時,還會繼續畫畫寫小說。

小公子每天都會發信息給我。信息裏有他想對我說的話,有他正在做的事,有他工作進行得如何的成績。而我,這樣沒隔多久,我就叫他不要再發信息也不要打電話……

這三年裏,我經常渾身無力,雖然對我來說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在這裏,我覺得完全可以用我在書裏看到的一個抑鬱症患者寫給他女朋友麗貝卡的信中的表述:

“我目前的狀況一如你得花兒。我感覺渾身無力。對我來說這已不是什麼新鮮的感覺,而是過去幾年裏所經曆的千百次死亡經曆的又一次重複。這黑暗的深淵正在不斷死命地把我往裏吸,令我沒有能力去感受和清醒思考。內心的矛盾正在將我思成千萬碎片。思想、情感和渴望正在成為我內心深處的恐懼的傀儡。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懼”

我知道,其實對於所有的抑鬱症患者來說,這些感受都不盡相同。

你要明白,抑鬱症真的是一種疾病。當病複發時,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壓抑著胸口,與此同時,悲傷也聚集在胸口浮動,呼吸會變得很難受,連脊背也感覺發軟無力甚至疼痛。而這些,都是沒辦法控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