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韓馥梅等人吃驚,冷雯兒和雷切爾又何嚐不是掩不住驚詫之意?冷雯兒想不到自己的兒子不但死而複活,還帶回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本就難抑驚喜,再加上這媳婦居然就是皇甫清玥,皇甫清瑜口裏那位溫婉善良又堅強大量的“妹妹”,就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了。
“珞鷹,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什麼時候成親的?”冷雯兒好奇地問道,而皇甫瀛燁也不著聲色地打量了冷珞鷹一遍,見他俊朗出塵氣宇軒昂,心中讚賞之意多了幾分,便說道:“大家還請先進去坐吧,有什麼事慢慢說!”
清瑜有些猶豫,這些天倫之樂這些熱鬧都不是自己的,她現在已經是個無根之人了,她黯然地想獨自離開,皇甫清玥卻先一步跑了過去,扯住了她的衣袖,她訝然轉身,見清玥微笑著說道:“姐姐,你這是要去哪裏?”
其實,方才皇甫清玥還沒到皇甫府的大門前就已經見到風無痕了,當時風無痕失魂落魄地走著,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而莫言還未來到跟前,正與那皇甫鈞哲糾纏著,她忍不住便上前去扶起了他,怎料他一起身,竟然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掙脫了她的攙扶便又瘋瘋癲癲地往前走去了,口中還痛苦地說道:“這老天爺怎麼會這麼捉弄人?鳳凰不是鳳凰,麻雀不是麻雀,喜歡的死了,不喜歡的討了,到頭來,竟然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清玥的心猛地縮緊,想叫住他問個究竟的時候,莫言和另一個男子已經趕上來了,而皇甫鈞哲卻是氣衝衝地往回走,她便對莫言說道:“莫言,你們這是……”
雖然一上了岸就聽說了風無痕退了與自己的婚約並改向皇甫清瑜求婚的傳言,清玥的心卻是因此而放鬆了不少,她知道姐姐一直都很喜歡風無痕,這輾轉流離之後真的能夠在一起了,也總算是上天的庇佑,那麼她也不必這麼內疚,可是此時見到他們不是絕望就是悲憤的模樣,她的心又難以安穩了。
當時那莫言瞪了她一眼,一怔,再一怒,罵道:“皇甫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說完竟然風一般跑遠了,扶著他家少爺上了馬車,一起揚長而去了。
當時她就很是鬱悶,難道風無痕又改變了主意不娶清瑜了嗎?就因為聽到了那些流言?還是,因為清瑜到現在還下落不明?他說的話實在太奇怪,讓她的心兒跳得慌,她便想著早點回去看看,可是白悠然此時正與芳媛流連在那胭脂水粉和飾品的小攤上,叫也叫不動,她索性拉了珞鷹先行一步了,沒想到還算來得及時,不然,就會與清瑜還有珞鷹的娘失之交臂了。
此時見皇甫清瑜一臉黯然地想走,她怎麼肯看著她就這樣離去,所以,她便出來阻止了。
見她的眼裏流露出關切之意,皇甫清瑜的鼻子一酸,幾乎流下淚來,心中既懼且愧。多好的“妹妹”啊,若是她沒有做過那些事情,若是她一直都善待這個妹妹,那該多好?她怎麼還配得起這個姐姐的稱號?
“她並不是我皇甫家的人,又有何麵目留在我皇甫家?來人啊,將閑雜人等給趕出去!”皇甫鈞哲突然冷聲說道,立即有幾個家丁趕到了清瑜身邊。
眾人的臉色一變,清玥雖然滿心詫異,卻還是沒有鬆開清瑜的手。韓馥梅冷笑道:“清玥也不是你皇甫家的人,你也要將她給趕出去嗎?”
“她是你的女兒,自然……也算是我的女兒!”皇甫鈞哲說得有些勉強,望著清玥的眼裏仍然難以掩飾幾絲厭惡之色,“馥梅,你別動氣,我說的隻是那個賤人!”
“賤人?哪裏來的賤人?我嗎?還是清玥?還是清瑜?今日的悲劇都是你皇甫鈞哲一個人造成的,你還有臉罵人?”韓馥梅失望地搖了搖頭,對清瑜和清玥說道:“瑜兒,玥兒,我們走吧!閑雜人等就不該在這冠冕堂皇的地方呆著的!”
清瑜驚喜得落下淚來,大娘這話已經表示她原諒自己了,而清玥更是歡喜,應道:“我今日回來本就是想帶娘一起離開這裏的!”
“你……”皇甫鈞哲的臉有些掛不住了,皇甫瀛曄也急道:“娘……”
韓馥梅緩緩轉身,對皇甫瀛燁說道:“原諒我,曄兒,我從未對你負過一日母親該負的責任,可是,這個家,我是一日也不想呆了,你怪我也罷不認我也罷,我已經不想再見到這個辜負了我一生癡愛的男人,所以,對不起,娘要走了!以後的日子,娘要好好地活下去,為自己而活!”
皇甫瀛燁怔住了。皇甫鈞哲的臉綠了,而其他人卻都被震撼住了。冷雯兒上前來攙扶住韓馥梅,說道:“親家說得有理,上半輩子,我們承受了太多苦難,從今日起,該是苦盡甘來,該好好看看我們以前沒有細心欣賞過的美景了。”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難消滄桑之意,卻也眉峰稍霽,烏雲散開了不少。清玥拉著清瑜走過來,挽住冷珞鷹,說道:“從此後,我們一家人要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
一家人!清瑜的眼眶一熱,叫了一聲“妹妹”,反手握住了她,皇甫鈞哲卻突然狂笑道:“風無痕說得沒錯,你們都瘋了!馥梅,你居然為了這兩個孽種而放棄你知府夫人的顯赫地位要離我而去,而清玥,你居然願意接受這個在你身上下毒差點害死你的姐姐!你們的腦袋是不是木頭做的?”
眾人不理他,徑自往外走去,皇甫鈞哲卻一揮手,說道:“來人啊,將這些亂黨匪類全都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