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正的傅謹瑢,她會怎麼做?
我不是傅謹瑢,沒有十歲進宮,沒有享受過她為妃的全盛時期,卻承受了她最落魄的代價。
所以我不能像傅謹瑢那般,在後宮遊刃有餘。
我正想著,門外傳來公公的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皇上?
我趴在地上,扭頭看門口,隨著公公的聲音落地,走進來的人穿雲錦龍袍,黑領藍袍,金冠束發,體態魁梧結實,舉手投足好不威武。他長得俊朗,很年輕,沒有想象中那麼老。隻是,他年輕的臉完全褪看少年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沉穩,老成。
這就是皇上。
襲婕妤見到皇上,嚇得雙腿一軟,慌忙跪倒在地,顫聲道:“皇上萬福,臣,臣妾沒想到皇上會來……”
這麼晚了,皇上便是要來也是會先讓人過來通知,怎麼突然就來了呢。
襲婕妤想不通,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血肉模糊的手臂撐著地麵,麵前是一地的碎發。
我想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比襲婕妤好看不到哪裏去。一定是醜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否則,皇上怎麼會那樣問。
他問:“你是誰?”他居高臨下,聲音冷漠,似乎真的不認識我一樣。
我不知道這身體的主人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她能夠坐到端妃這個位置,無論她有多大的本事,也須得依附眼前這個人。她也曾是他最寵愛的女人,可是現在他卻問,你是誰?
我忍著痛,緩緩跪起來,叩首道:“奴婢,傅謹瑢。”
襲婕妤慌忙道:“臣妾見她渾身是傷,就帶她過來為她處理傷口……”
“既然已經處理過了,就退下吧,朕見不得不淨的東西。”他垂眸掃我一眼,涼涼的說著,抬腳走過去。
襲婕妤慌忙起身,宮女端著茶水過來,她接過茶,親手遞給他。
我從地上爬起來,披頭散發,狼狽的往外麵走去,手臂上有血緩緩滴落在地。
我一路往前走,不曾回頭,在轉彎的地方,我回頭看屋裏,卻見他端著茶,吹著熱氣,抬眸掃我一眼,正與我的目光撞上,我慌忙撇開頭去,狼狽的離開。
走出了襲婕妤的院子,我踩著月色往浣衣局裏走去,沒走幾步,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回頭,追我的人竟然是襲婕妤院裏的小公公。
“娘娘。”他目光落在我受傷的手臂上,登時紅了眼眶,“撲通!”跪在地上,重重的給我磕了一個頭,道,“奴才給端妃娘娘請安,傅大人讓奴才轉告娘娘,守得雲開見月明,娘娘請萬萬保重。”
傅大人?
“起來吧,是你把皇上引來的?”我啞著聲音問。
他起身,道:“奴才隻是運氣好,奴才不便久留,娘娘請萬萬要珍重。”他說著,又向我行了一個禮,轉身急衝衝的離開。
我仰頭,望著頭頂的皎月,長長吐一口氣,轉身緩慢的往浣衣局裏去。
撿回一條性命,不知是該喜還是該哭,還有比這更糟糕的穿越嗎?
回到浣衣局,往後的日子我不敢再出浣衣局,老老實實在裏麵洗衣服。在旁人眼裏我形同死物,掐指一算,我已經四天不曾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