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春悲秋這種事,果然不適合大齡單身女青年,還沒來得及沉醉在與周六一失之交臂的迷之情緒裏,二澤媽的獅子吼再度響起:“女兒,女兒,你快出來!媽又給你約了一個!”
一聲炸雷震天響,把二澤的少女心小憂桑一句話轟上了筋鬥雲,直奔九霄雲外去也。
“快出來!快出來!女兒,你看媽給你撈到這個了,這個啊比今天那個還好呢,你快來,媽幫你約好了,明天晚上六點半,就在你單位門口見,對方說了,必須遷就你的時間和路程,聽聽,多紳士啊!”二澤媽熱情不減,完全看不出剛剛受到打擊的樣子,好了傷疤忘記疼,扯著嗓子汲著拖鞋,一溜煙兒的從衛生間跑了出來,提溜著手機衝到二澤屋裏,把照片懟到二澤眼前,讓她看剛剛屏雀中選的第108號相親對象。
“李玲女士,請注意用詞,我怎麼覺得你這個是從廁所裏打撈出來的?市政部門要是有你這效率和熱情,估計咱們市這地下管道早就清潔一新了。”二澤推開粘到臉上的手機,用不冷不熱的語調,不遺餘力想要打擊老媽的熱情,但是很顯然,攻擊無效。
“你少廢話,要不是因為你這麼笨,你以為我願意四處張羅人給你相親哪?攤上我這麼有能力的媽,你就偷著樂去吧!再說了,我為了給你找人相親,連廁所都沒上痛快,哎呦!肚子疼!”沈老婦人李玲女士二澤媽顯然沒有對女兒的話產生任何不良情緒反應,但是身體卻很忠實的反饋出她的熱情過渡,將她再度召喚回了衛生間。
李玲女士身在廁所心在客廳,留著半個門縫高喊著:“女兒,你別忘了,明天晚上六點半啊,就約在你單位門口的那個如家樓下的咖啡館了!”
如家樓下的咖啡館?二澤打開腦中的吃貨地圖,一頓搜索,來回巡邏兩遍才找到這個所謂的“咖啡館”,那也算咖啡館嗎?不就是如家前台旁邊放了兩張桌子嗎?約到那種地方?
二澤十分想要反駁,但是又一想,約在那裏也好,十分不舒服的環境,大家都坐不住,開始的容易結束的快,當下也不再囉嗦,直接應承了下來,幹脆利落得出乎二澤媽的意料,害得李玲女士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沒喊出來,直接順著水箱衝走了。
晚上六點半,二澤如約而至,站在了土黃色“如家快捷酒店”六個大字映襯下的酒店門口,仔細尋覓了尋覓,找到小小的咖啡館牌匾,順著走了進去。
咖啡館有些陳舊,也小得出奇,隻有非常簡易的兩張桌子和吧台旁擺放的一排高腳椅,說是咖啡館,其實更像早餐店,還是非品牌的埋汰館子造型,這種地方人均消費要是超過30塊錢,估計就算奢華消費了。
順著有點掉漆的桌椅望過去,坐在裏側桌子旁的一位男士,目測身高不低,頭發梳理得很整齊,穿著一件印著大logo的t恤,但是身材勻稱,有點low的顯貴衣服,襯在身上,竟然挽回了幾分,眉粗眼大,臉龐白皙,長相居然還算不錯,此時對方與二澤非常默契的四目相對,互相點了點頭,二澤估計著,就是這位了,走上前去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您好,鄭先生?”
“你好,沈小姐吧?”對麵這位鄭先生自下而上打量著二澤,上上下下掃射,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沒閑著,最後目光定在了二澤的胯上,微微的露出了一絲蜜汁微笑,還點了點頭。
“對。”二澤心裏有點打鼓,這人的眼神有點奇怪,這一眼一眼的,是在幹嘛?做x光嗎?
“請坐吧,喝點森麼(什麼)哇~?美呂(女)隨便點,別客(闊)氣哦~。”這位鄭先生聲線略薄,一句簡單的問候語,說得百轉千回,抑揚頓挫,讓二澤想起了小沈陽先生的經典語句:“我到家了~~”。
“不用麻煩了,給我杯白開水吧。”被對方的聲調搞得有點聲帶發緊,像一口氣吞下了二斤鹹鹽,二澤覺得自己需要不帶任何味道的白水綜合一下,保護一下自己的嗓子。
“來一波冰歲(水)~”依然是唱戲般的語調,帶著一絲懶洋洋的不在乎,一昂頭,一甩手,將頭上一抹油光抹去,唱念做打,派頭十足的召喚著服務員,看起來很像在自己家客廳支使自己家保姆一般。
“沈小姐是本地扔?”這位鄭先生的目光始終定位在二澤的身上,未曾離去半分,也不知是在研判什麼。
“是的,聽口音鄭先生是南方人吧?”二澤心想,來都來了,見招拆招,見機就跑吧。
“對啊~你聽出來了吼~那你猜猜偶似哪裏扔?”鄭先生顯然對二澤興趣頗濃,一打照麵就玩起了猜猜猜的遊戲,臉上蜜汁微笑一直在加深,眼神順著二澤的胸口一路凝視了下去,看得二澤好生尷尬,恨不得把包擋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