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親事
黃花梨案幾上擺放著田黃凍佛手、鎏金金蟾熏籠，供奉著觀世音白玉佛像。大紅的花鳥織錦地毯上放了一圈黃花梨圈椅和錦杌，秋茉莉和秋月嬌都在。
老夫人滿頭銀發，正笑著跟孫子孫女們說這話。
老夫人笑眯眯地望著孫兒，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這時見著秋雲熹進來，上前行禮：“雲熹給祖母請安了！” 眉宇間落落大方，毫無半點驕矜之色。
“聽聞祖母宏願得成，孫女也為祖母高興，因此特抄了經書，想請祖母幫忙供奉在佛前，也沾沾佛香。”說罷將那紅漆鑲雲石的黑檀匣子奉上。
老夫人一聽倒是高興起來，笑著打開匣子看了，但見那整整齊齊的澄心堂紙，上麵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楷，清晰整齊地排列開來。
老夫人看著歡喜，“好好，你有心了，你們這些個年輕人最是不耐煩聽這些的，你這丫頭喜歡佛經？”
秋雲熹斂眸，低著頭有些羞澀地說：“孫女其實也不怎麼懂，不過覺得讀著倒讓人心靜。”
老夫人點頭道：“難為你心裏惦記著祖母，把我那個和田暖玉手鐲拿來給二丫頭。”
秋雲熹受寵若驚地望著老夫人：“祖母，這太貴重了，孫女送您佛經隻是為了孝敬祖母，怎敢要賞賜？”
老夫人揮揮手：“長者賜，不敢辭，收下吧，我這些頑物還不是給你們這些個孩子？”
秋茉莉目光微閃，慕容婉妒恨地掃了她一眼，見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媽媽孫菊英姑姑捧了個描金攢花盤子，上麵放著一方和田暖玉手鐲，那白玉晶瑩欲滴，瞧著就價值不菲。
秋月嬌早就想要那和田暖玉手鐲的，沒想到老夫人卻把它給了秋雲熹，她暗地瞪了秋雲熹一眼。
孫菊英打趣道：“老夫人您可是散財仙人，小輩們誰不稀罕您？”
老夫人大笑：“合著我隻剩個財神爺的名聲了！”
眾人陪著說笑逗趣了一陣，其間五小姐和六小姐和也來了，老夫人看著喜歡，留幾個孫女孫子吃罷了飯才走。
待人散了，老夫人翻著秋雲熹送的《妙法蓮華經》，臉上帶了絲斟酌之色，這丫頭倒是聰明，知道她最喜歡王羲之的字，便用此法抄寫經書，那字看著圓潤內斂，又透著一種瀟灑。
老夫人頗有些深意地望著那筆跡，喃喃道：“字如其人，幾個丫頭的字，大丫頭的帶了絲傲然風骨，下筆卻有些偏陰柔沒有正氣，四姐兒的字看著花團錦簇，卻過於華而不實，隻有這丫頭，看得出是個懂事的聰明人。”
孫菊英姑姑美人捶給老夫人捶腿，知道老夫人不是真要問她的想法，不過是想跟人說話罷了。便附和道：“幾位小姐都是您的孫女兒，自都是好的。”
老夫人搖搖頭，若有所思。雖說世家大族根基很深，可一不小心行差踏錯也會麵臨滅族之禍。秋家之所以延續那麼多年，人才輩出是一回事，最重要是家風嚴謹，行事低調，所以才能在王朝更替中不毀其根基。
幾個孫女隻要不給家族惹禍那就是最好的了。
老太爺原本有三個兒子，可是三兒子在兒時就夭折，大兒子秋陽是秋雲熹的父親，原本是正二品輔國大將軍，三年前戰死沙場。現在隻剩下二兒子秋寒。
老夫人想了想道：“幾個丫頭也到了該許人的年紀了。大丫頭跟建寧伯府的宋三少婚期已定，現在該到二丫頭了。”
孫菊英細心給老夫人端了茶來，“老夫人會給二小姐找一門好親事的。”
老夫人笑了起來，“回頭老太爺回來，請他過來，我要跟他好好商議下。”
很快清明節就到了，當日京城百官都放假。老太爺和老夫人帶著永寧侯府一幹大小去祭祖掃墓，也去祭拜了秋陽和楊貞的墓。
看著自己父母的墳墓，秋雲熹心裏一陣心酸，秋雪瑩在旁邊安慰著她。老夫人也輕輕拍拍她的手，安慰著她。
“清明節已過，大丫頭的婚事將近，文定已經過了，到這個月中旬宋家會來納征過大禮，你這個做母親的準備好了嗎？”老夫人坐在炕上，與二夫人商談著。
“娘，兒媳都已經準備好了。原本莉兒的成親之日就定在五月，具體哪一天還沒定下來，等到宋三少來請期的時候就可以決定了。”二夫人恭敬地說。
“那就好，老太爺的六十大壽也要到了，這段日子你會很忙，忙不來的話就讓大丫頭幫幫忙，也學著管家，將來嫁到建寧伯府才會遊刃有餘。”
“兒媳省得，兒媳會把爹的六十大壽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