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秋雲熹還沒開口說話,門口就竄進一個嬌俏的少女,不是秋月嬌又是誰?
秋雲熹上前給秋茉莉和二夫人見禮,眼角瞥向兩個姐妹。
她們兩人今日都穿了身紅,秋茉莉是一身茜紅色遍地金的葫蘆紋褙子,秋月嬌是一身梅紅色撒花金絲長褙子,打扮得甚為隆重,描眉畫眼,烏發雙螺髻,珠翠環繞,赤金的簪子,大紅的西洋絹花,耳間還戴著珍珠耳塞,頸間更是掛了串寶石項圈,晃得秋雲熹差點睜不開眼。
秋茉莉卻是正常多了,耳間明月鐺,發間紅珊瑚鑲南珠的鳳頭釵便已經添色不少。秋月嬌不知道怎麼想的,她本來生得嬌憨,年紀又小,不像大姐那般身形長開了,非要打扮得雍容華貴,卻落了下乘,尤其跟姐姐站在一起,更顯得小家子氣,落於庸俗。
坐了一會兒後,秋茉莉便起身帶著幾個妹妹出了正廳,秋雲熹拉著秋雪瑩的手,上下打量著,見她淺藍色鑲月白梅紋鑭邊的襦裙,發間也隻簪著玉簪和一朵別致的白菊堆紗絹花,人淡如菊,透著清新淡雅,笑嘻嘻地說:“三妹這樣美,可要羞煞百花了。”
秋雪瑩假意嗔怒地瞪著她:“二姐怎的來打趣我?”笑著鬧了一會。
秋月嬌撇了撇嘴,嘀咕一聲。
從抄手遊廊一路往前,過了花園便是垂花門,路過花園時秋雲熹目光停了停。
手邊恰有幾叢綠葉中重重疊疊的大紅花朵盛開,仔細一看,竟是夾竹桃。
她眼眸微動,寬大的袖子拂過,用手帕輕輕摘了一朵夾竹桃花,掩於袖中,誰也沒有發覺。
待到了垂花門前,綠意和巧兒服侍著她要上車,秋雲熹的神色顯得有些困頓。
“二姐這是怎麼了?不舒服麼?”秋雪瑩有些擔憂地問。
“沒事,隻是沒睡好,我上車眯一會兒。”說罷踩著凳子上了朱纓華蓋車,車廂裏坐榻寬大,前麵黑檀的書格上擺放著幾本書,黃楊木的抽屜裏放著一套汝窯天青釉的茶具和暖壺。
秋雪瑩泡了茶,“喝杯茶提提精神吧。”
秋雲熹笑著應了,心裏卻在想著一會兒的事情。
大姐既然送她熊光這樣一份大禮,她怎麼好不禮尚往來呢?別以為她什麼也不知道,她那日去皇覺寺行動十分低調謹慎,隻有府內的人知道她去皇覺寺。而熊光為什麼會恰好在她下山的時候出現,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之前打聽過熊光的事跡,熊光這個人雖然好色,但即便是調戲良家婦女也不會到皇覺寺這種稍顯偏僻的地方來。而且從當日熊光的表現以及他帶去的人數來看,很明顯是預謀好在那裏守株待兔的。所以便是有人故意將她的行蹤透露給了熊光。
整個府裏除了二夫人和大姐還有誰會跟她作對?當日她去皇覺寺之前就怕二夫人和大姐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就派冬芳和春桃盯著二房,後來春桃發現大姐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匆匆跑出了侯府往熊府的方向跑去。這一聯想熊光的事不是很明顯了嗎?
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她閑適地靠在榻上小憩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