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突然一鬆,原本緊裹濕重的鞋襪已經被脫了下來,露出了一雙小巧白嫩的玉足塹在青蔥嫩綠的草地中。仇心柳的臉刷地漲個通紅,忙忙蜷起身子將腳丫子藏在長紗裙底。
“呀!”背上突然感受到一塊溫熱的熨貼,一陣酥散綿麻的暖意從那裏漸漸彌散開來,遍布四肢百骸,舒服得讓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
身上餘下未脫的薄衣隨著那股暖流的流轉,漸漸地蒸騰出嫋嫋水汽,將仇心柳整個人包繞其中,如夢似幻,連帶著光線都跟著虛無縹緲起來。
待她睜開眼,已是日落西山,暮色沉沉。仿佛做了長長的一個夢,身體是那樣的疲憊困頓不願蘇醒。跳躍的火光讓她覺得異常溫暖,忍不住地攏攏外衣朝那火堆挪近一些。
咦——邊上搭的簡易架子上烘烤的衣物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定睛一看,那不是自己的衣裳麼?
她急忙低頭檢查自己,還好,穿著一件同色的長衣,隻是分明不是自己的尺寸,大的有點不像話。
等等!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對勁。她猛地抬頭,看見了那張在夢裏出現了許多次的俊顏。
難道這也是一個夢?
她仰望著那近似完美的側臉,眼眶漸漸濕熱模糊,口中囁囁嚅嚅著忘情道:“木頭……”
“嗯?”
夢中男子低低應了一聲,微闔的眼簾並未睜開,繼續閉目養神。
夜風陣陣,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小小的寒戰。腰間也隨之一緊,像是在對她的畏寒做出的回應。
仇心柳一怔,這夢也太過真實了吧。
為了證明自己尚在夢中,她用力地擰了一下大腿,嗯,毫無痛感。她還是不放心,再一次卯足了勁狠狠下手。
下一刻,柔荑已被人牢牢握住。
“心柳,”冷靜自持的聲音驀然響起,縱是語調低沉,平板無波,聽在仇心柳的耳裏也是如那平地一聲雷,轟地一聲將她炸回現實。
然後,無比吃驚地,她發現自己竟真的窩在江雲的懷中。而且,他竟然還光著上身!
一聲尖叫直上九重天!
江雲站在那看著這個像躲瘟疫一般,跳離自己一丈之遠的小女人,表情不明所以。
“你……沒……沒穿衣服!”仇心柳臉紅得就要滴出血了,別過頭去盡量不去看江雲。但隻要一想到自己方才還就這樣貼著肌膚窩在人家的懷裏,她就莫名的心虛,所以就算是緊張得結結巴巴,語不成句,她也要先指控出江雲的失態。
江雲神態自若,薄唇輕啟,淡淡地提醒著她事實的真相:“在你身上。”
仇心柳猛地低頭,發現自己確實穿著他的衣服,那也怪不得他這樣的袒肩露背。
人活一輩子,在一些特定的環境中,總會有忙中出錯悔恨叢生的時候。
譬如她仇心柳現在。
“噢,在我身上。”隻見她毫不猶豫地低頭拉開衣襟,飛快地褪去這過分寬大的衣袍,隻留裏麵的一件薄薄的鵝黃抹胸,朝江雲扔去,“喏,還你!”
江雲的墨色瞳眸在某個瞬間竟然凝結了一下,也就一下,很快就恢複了平常的淡漠。
仇心柳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幹了一件無與倫比的蠢事。
“臭木頭,不準看啦!”
尖呼一聲,聊勝於無地雙手抱著自己那光潔如玉的小肩膀,飛快地衝向火堆,拾起晾衣架上的衣裳手忙腳亂地胡亂往身上套著。
“轉過去轉過去!”忙中出錯,衣服怎麼穿都穿不好,不是反著就是倒著,偏偏那該死的木頭居然一點也不懂的非禮勿視這四個字,大喇喇的目光讓她又羞又怒,恨不得立馬找個坑來把自己埋進去。
好不容易待她順利地穿上衣服,江雲這廂也已穿戴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