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迎老祖宗,老祖宗萬福金安。”翌日一早,我便也已然是端肅的皇後形象,率領後宮所有嬪妃含笑盈盈的親自在宮門口恭迎老祖宗和三哥哥回來。
“天氣涼,快起來。”老祖宗緊是上前兩步親自扶起了我,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關切道“皇後瞧著消瘦了些,吩咐太醫院好聲為皇後照看身子。”又是拉著我的手愛憐萬分的殷殷詢問。
“老祖宗放心吧,臣妾一切都好,病也都好全了。”回握住老祖宗的手,我含笑著寬慰道。
“說是好全了,怎麼哀家瞧著還是懨懨的樣子,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著自己,身邊人都是怎麼服侍的?”老祖宗卻是不滿的嗔怪道“皇後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不注意著自己的身子,哀家可是心疼的緊呢。”
“謝老祖宗垂愛,”雖還是握住老祖宗的手,我已是笑著福身謝恩道“老祖宗還不知道呢,宮裏可是出了一樁大喜事呢,馬佳妹妹如今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呢,臣妾在此恭賀老祖宗。”
“果真?”老祖宗聽聞果然大喜,招手示意馬佳氏上前來,也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很不錯。”老祖宗顯然很是滿意馬佳氏嬌憐的模樣,點頭微笑道“皇上膝下子嗣不多,爾等是該勤謹奉上,綿延後嗣。”
“謝老祖宗賜教。”我領著諸人又是盈盈一拜。
“蘇茉兒,哀家記得去年兩廣總督曾進獻了一柄雲母玉如意給哀家,便賞給馬佳氏讓她安枕吧。”老祖宗欣然的吩咐道,又瞧瞧了我補充道“待會兒你親自去小廚房做一碗烏雞紅棗湯給皇後送去,給哀家的孫媳婦兒好好補補。”
“謝老祖宗關懷,臣妾喜不自勝。”我趕忙又是跪拜謝恩道。老祖宗恩賞馬佳氏是情理之中的,我卻沒想到老祖宗還格外吩咐蘇茉兒關照了我,這蘇茉兒可是老祖宗的陪嫁侍女,多年陪著老祖宗呆在宮裏,雖明麵上是侍婢,但是哪怕是三哥哥也對她禮遇有加的,老祖宗吩咐蘇茉兒親自為我熬湯,當真是上上榮寵了。
“娘娘進來似乎很喜歡寫字。”紫茶一邊替我磨磨一邊好奇的偏過頭來瞧我寫些什麼。
“本也是無事,寫字很能靜心呢。”我仍是低頭專心抄寫著《莊子》,“如今宮裏事也是不少,抄寫《莊子》也好靜心。”
“娘娘若要靜心倒不如抄寫些佛經來,正巧咱們殿裏今兒也焚了檀香呢。”紫茶笑嘻嘻的建議道“奴婢看不大懂這《莊子》的深意呢。”
“佛經雖也好,但卻是過於飄渺了,倒是不如《莊子》更有意趣些。”傷兒進來換了新鮮的瓜果給我,順嘴說道。
是嗬,說者無心然聽者有意,我不由微微一歎,佛經很好,但卻太是了卻,於我確是無趣了些,我到底還是惦念著紅塵俗世紛擾,難以放下的,如此一想,手上便是不由一滯,筆尖的墨汁便是滴了一團下來。
“呀,汙了字了。”紫茶不由輕呼道。
“無妨。”我擺了擺手,重新換了張紙,麵對素白的一張紙,確實不由心下一轉,狼毫一揮,便是首詩詞躍然紙上了。
“風前欲勸春光住,春在城南芳草路。未隨流落水邊花,且作飄零泥上絮。鏡中已覺星星誤,人不負春春自負。夢回人遠許多愁,隻在梨花風雨處。”傷兒湊過來輕聲念道,微微不解“娘娘好端端的,怎麼寫這麼悲傷的詞呢?現下裏也並非是春日,何來梨花風雨之說呢?”
“是啊,如今便是連暮春之景都比不得,”我亦是悵然一歎道“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多好的景致,現下卻也沒有。”
“娘娘瞎說什麼呢,”傷兒趕忙上來拉住我“那詩是《春怨》哪裏好了,連這首《玉樓春》都比不得。”
“花本無意,不過是看花之人將自己的意願加諸花上罷了,這詩,也是如此,本是好端端的吟景,卻偏生被附會了這麼多勞什子的意思來,當真無趣。”
“娘娘在說什麼呢?”紫茶瞧著我,確是不解,轉而笑著問我道“皇上現下裏應該是在乾清宮呢,奴婢陪著娘娘去請安可好,話說皇上都回來大半天了,娘娘可還沒去見過呢。”
“不去了。”我擺了擺手,由著傷兒扶著坐下了“皇上才回來,想來事務繁多,馬佳氏隻怕在陪著了,本宮去做什麼,好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