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無論太醫還是清瀟都囑咐了我要安生將養,不可過分操勞,但是如今前朝動蕩,這後宮,如何能安穩無恙呢。老祖宗的身子打開了春就沒好過,病勢反複,使得老祖宗本就不甚強健的身子更虛弱來,年前時還時常能起了身下來走走,如今卻隻能日日臥在榻上休息了,我心裏,如何能不操心呢。
“娘娘,”我正兀自心煩著,就見著紫茶引了蘇公公急急的過來。
“皇後娘娘金安。”蘇公公匆匆衝我一請安,便是焦急道“娘娘您快去看看皇上吧,昨個皇上和裕親王,恭親王一同出去賽馬,不知是否是出了風的緣故,略有些傷寒,太醫原開了藥說是不打緊的,誰知午睡起來皇上就開始發熱…”
“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來回稟本宮?“我心裏又氣又急,沒等蘇德海說完,就急的申斥道。
“娘娘恕罪,是皇上攔著不讓奴才們說,說是要讓娘娘靜心養胎,怕讓娘娘煩憂。”見我麵上已有了惱怒之色,蘇德海忙跪下來告罪道。
“糊塗東西,本宮的身子自己會注意,皇上若出了什麼事你有幾個腦袋來抗!”眼下不是申斥的時候,我嘴上一邊嗬斥著一邊忙不迭的往外趕,紫茶她們幾個見狀,更是趕忙跟著拿了披風替我係上。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窗外明月皎潔,我坐在三哥哥床前照料,一抬頭便正好能瞧見外頭明晃晃的月亮,忍不住油然而生如此一番感慨道。三哥哥與我,想要追求的都是最簡單的,不過是想安好無虞,平安喜樂罷了,卻不知道為何會這麼難。許是想得太過入神了,手中原捧著的書不由滑落,砸到了一旁案幾上奉花的水晶花瓶,碎了一地的水晶碎片,蘇德海見狀忙吩咐了人掃了去,怕再不小心劃傷到我。
眼前此像,倒是讓我不由想起兒時的一件往事,便愈發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好笑了。以前年幼貪玩好動,有次也是這樣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琺琅彩的花瓶,額娘忙是吩咐了人掃去,一旁的姨娘卻忍不住惋惜那個精美華貴的花瓶,絮絮的說著那支有多珍貴,碎了當真可惜。瑪法當時也在,卻並未苛責我,反而抱著我對姨娘道“芳兒是金玉之身,不過是不小心弄碎了一個瓶子罷了,有什麼值的大驚小怪的,我們芳兒日後福氣大著呢,何須在意一個小小花瓶。”如今瑪法的話當真應驗了,我確是成為了這大清國最尊貴的女人了,貴為國母,別說兒時的琺琅彩花瓶了,就算是剛才外頭進貢來的那支水晶花瓶,隻要我樂意,砸了十支一百支也沒有人敢再說什麼了。多大的收獲,就必得有多大的付出,既是尊貴如國母,就自然要經曆旁人想不到的艱難,平安喜樂,安好無虞這八個字於我,隻怕也隻能成為一個癡心妄想了。一個人做到平安喜樂,安好無虞很容易,但是三哥哥與我要讓全天下人都如此,實實算不得一個簡單的念想。
“章太醫,你實話告訴本宮,皇上的病到底怎麼樣?”太醫院縱是人才濟濟,但卻不知為何遲遲未能醫好三哥哥的病。
“娘娘恕罪,”章太醫見狀趕忙跪下道“都怪老臣無能啊,皇上的病原隻是風寒,照方調養幾日也就好了,隻是皇上憂心政務,一來不曾安心修養,二來思慮過多,難免傷神啊。”
“你且之說來,還要多久皇上的病才能好?”這幾日三哥哥總是病勢反複,好好壞壞,連我看著都覺得心疼的厲害。
“這,微臣實在不知,隻不過,若皇上能安心靜養,想來十數日也就大好了。”我甚少如此嚴厲,章太醫縱是見慣了大世麵,此時也免不了冷汗頻頻,一直在用袖子擦拭。
“下去吧!”我不耐的嗬斥道“本宮以十日為限,務必要使皇上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