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楚雲天第一次感到內疚。
這種虧欠，就算是現在楚雲天依然不能釋懷。也許就是這種虧欠，楚雲天從那一天開始，知道了又陳潔這樣一個人。
方瑤沒有出麵。
他覺得，推算到現在，這種解釋已經是最為合理的真相。
“大臉妹，放學我有事找你。”
陳潔先是驚訝，這一年多時間，這是楚雲天第一次找她。但這種感覺，她不適應。往往有時候，我們莫名的一種直覺。
“我有道題不會做。”楚雲天大概知道陳潔的心思，他以這樣的借口，實在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可以問學習委員啊，我哪知道那麼多？”陳潔的臉上，楚雲天看得出來，一絲強擠的笑容。果然他這個借口，根本就沒有作用。
陳潔最終是留下來了。
就坐在桌椅上，連動，都不曾動。她躬蜷著身子，就像是一隻折了翅膀的小鳥。
楚雲天望窗外看了一會，忽地轉過頭來。本來自己已經想好的話，卻在這一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裏就像是有人生生在裏麵打了一個結，讓他連麵對陳潔呼吸的勇氣，都一點點的藏回了心底。
“為什麼？”
楚雲天終於開口，就這麼淡淡的幾個字，楚雲天卻感覺一顆仙人球滾了出來。從心裏，一直到喉嚨，到嘴裏。
但他很堅定的是，真相就在眼前，他一定要為她洗清冤屈。
陳潔沒有說話，她齊劉海兩側的長發，蓋住了她粉潤的臉。楚雲天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就這樣陪著她，一起等待安靜的日子。
“大臉妹，你太傻了！我待會就去和班主任說明真相。”
“楚雲天，你不能說！”
突然陳潔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她轉過頭，對著楚雲天大呼了一聲。他這才發現，她的眼裏通紅，鼻頰兩側流過眼淚。
陳潔哭過。
就在轉身的一瞬間，楚雲天清晰的看見，那滴落的，是陳潔的眼淚。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委屈！”楚雲天大吼著，他的內心，簡直都要咆哮起來。為什麼明明是自己的錯誤，卻讓她承擔了這麼大的委屈？而他自己，卻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陳潔太傻。
“是因為這張紙嗎？”
陳潔是楚雲天的信使，三年來唯一一次。也是楚雲天這一生中，唯一一次。
終於在楚雲天掏出這張信紙的時候，陳潔一臉花妝，可憐簫楚，她咬了咬嘴唇：“我答應過替你保密。”
陳潔看了他的信。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看了楚雲天給方瑤的紙條。年少的心事，與交手的道歉，陳潔躲著看了很久。
“陳潔，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承受太多委屈。”楚雲天說這話的時候，心中隱隱酸了一下。
在走廊分別的時候，楚雲天叫住了她，陳潔，謝謝你。這是楚雲天，在二中第一次對一個女生說出這樣的話。陳潔勉強笑了一下，深望了楚雲天一眼，並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