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胎還好,大戶人家隻要有銀子都可以買得到,但東越野山參就不同了,它形狀比普通的山參小,一根成年的野山參隻有人的一根尾指大小,它僅產於東越長青山一麵背陽的山坡上,年產不過十斤,是東越皇家禦貢之名品。
謝良媛身子不好,謝老夫人托人到東越到處打點,一年下來,也隻弄個五兩左右的野山參給謝良媛補子身。
這次能請到楊夫人,謝老夫親自吩咐廚子用這完整的一根野山參燉鹿胎招待客人,但也僅限於主桌,邊上的三桌也是燉鹿胎,但隻用了普通的老山參。
綠鶯用白瓷碗給每人裝一碗野山參湯。
周玉蘇暗自歡喜,低著頭,很快將湯喝光,連參渣也不放過。
鍾夫人知道她胎息不穩,便把自已的一份也留給了她,謝良媛看在眼裏,周身瘋狂的惡劣因子在叫囂中舞動:吃吧,吃吧,娘兒倆一起吃吧!
楊夫人讚道:“傳聞鍾夫人對媳婦如同親閨女,看來外麵所言非虛。”
鍾夫人輕撫了一下周玉蘇的發際,婉聲道:“我這媳婦比兒子貼心,又肯上進,楊夫人若願意,請多多指點。”
“指點不敢,隻是我與令媳有也數麵之緣,令媳年紀輕輕有此等成就,將來造詣定在我之上。”
周玉蘇剛好把第二碗湯喝光,用帕子掩了嘴,悄悄地打了個飽嗝,嗔道:“楊夫人過譽了,阿惜哪裏敢和楊夫人比。”
這幾日辛苦養胎,胎息雖穩了下來,但畢竟她身子落過兩次胎,多有虧損,所以,能吃到這等上陳補品,還真是粘了楊夫人的光。
一罐的鹿胎很快分完,接下來的菜式雖花樣繁多,但在大戶人家的桌席上還是常見的,謝良媛體弱,胃口不開,一旁的劉氏便吩咐丫環挑了些肥瘦適中的鹿肉切成薄片,給她粘點醋吃。
另一邊,鍾夫人突然注意到,周玉蘇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有些不悅,低聲警告,“現在宴席才過一半,身子再不爽,也要忍忍。”
周玉蘇忍著全身微起的異狀,含笑搖首道:“母親,媳婦知道。”
謝良媛慢吞吞地喝湯,眼角不著痕跡地看著周玉蘇一會挪著屁股,一會用手肘摩擦一下腰際,咬著唇,憋得一臉通紅的模樣,眯著眼開始等好戲揭幕。
很快,願望成真!
站在周玉蘇身後的珞明突然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少夫人,您的脖子。”
眾人循聲一瞧,隻見,周玉蘇的脖子上一粒一粒,豆大的白點交疊一起,密密麻麻,伴隨著周玉蘇的吞咽動作,如白蛆在頸項上遊動。
坐在周玉蘇身邊的蔡氏先是嫌惡般地挪開身子,猛地,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蹦跳得老高,手腳亂舞,尖聲大叫,“天花,是天花……”餘音未落,倏地推開椅子,在碰撞中,桌麵上的碗疊應聲而碎。
天花於任何一個國度都是夢魘般的存在,西淩舉國名醫對天花患者束手無策。